“哼,一群无耻的强盗罢了,抢不到东西还好意思丢人现眼!”曹延恭还未说话,他身后的一个年轻人却开口说道,正是方才惹得李继迁拔刀的那个人。
“这是舍弟延禄!”曹延恭见众人满脸疑惑地看着年轻人,遂笑着解释道。
众人又相互一番客套。
“说起来,这党项人忒是无耻!我们从沙州千里迢迢前往开封献马,一路上遭遇吐蕃各部的骚扰袭击,好不容易到了大宋境内,在途中遇到了同样来开封的党项人,不料这党项人却刻意接近,与我等套近乎,麻痹我等,实则是想偷偷抢走我们的大宛种马!幸亏舍弟识破他们的阴谋,双方便打了起来,这些党项人不敌,折损了一些人马,便仓惶逃走了。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曾想就是这么凑巧,居然在这酒楼里又遇见了这群杀才!”曹延恭恨恨说道:“我们兄弟二人来此吃酒,只带了几个护卫,其余的都在驿站,这群杀才见我们人少,便想着来寻仇,所以才有了方才的打斗……”
“这党项回族,忒不是玩意儿!居然敢抢我大宋的马!”石保吉啐了一口,表示鄙视。
“定难军地处西北,人口稀少,土地贫瘠,又时常受回鹘与太原刘汉侵扰,生活困顿,因此常常扮做贼人,打劫来往商队,有此抢马的行为,也实属正常!”李继隆说道:“想来这些党项人今日在此吃了亏,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们在开封,还是要小心一些才是!”
“哼,若不是今日我们人少,哪里会让那些杀才占的半分便宜,归义军的名号,可是实实在在打出来的!就凭那些党项回族,还不够看!”曹延禄傲娇道。
“归义军节度使不是张议潮么?怎么主帅会姓曹呢?”李俊文插话问道。
话音未落,众人面色变得有些古怪,李继隆和石保吉回过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李俊文,曹延禄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搞得李俊文有些莫名其妙,难道自己记错了?
对于归义军,李俊文还真知道一些。
归义军的治所是沙州,就是后世的敦煌。而后世的李俊文因为工作关系,在敦煌带过两年,对出自敦煌的归义军,便或多或少有些了解。
安史之乱时,朝廷抽调西北兵平叛,使边防力量虚弱,而安史之乱后,唐朝国势渐趋衰落,中央朝廷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还有精力派兵驻守西北,于是吐蕃趁机侵占河西、陇右地区,河西诸州相继沦陷,被吐蕃所占,这一占就是半个世纪之久。
吐蕃人统治期间,对河西汉人可谓是横征暴敛,残忍至极,汉人沦为奴隶都不如的下等人。
曾有无名氏作诗云:君不见城外空墙匡,将军只是栽花竹。君看城外凄惶处,段段茅花如柳絮。海
燕衔泥欲作巢,空堂无人却飞去。
从诗中可以相见,河西人民是生活在多么水深火热之中。
正所谓乱世出英雄,而出身沙州豪族的张议潮,便是这样的英雄。史载张议潮少有大志,论兵讲剑,蕴习武经,得孙武、白起之精。散尽家财,率领沙州各族人民起义,驱逐了盘踞河西地区的吐蕃,以归义军之名克复瓜、沙、凉等十一州,疆域西尽伊吾,东接灵武,得地四千余里,户口百万之家,全部归献大唐,使唐朝重新名义上占有了河西陇右之地。
而张议潮之后也入朝为官,敕封河西节度使、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吏部尚书、兼御史大夫,金吾卫大将军,卒于长安,死后被追赠太保,可谓是圆满完成了自己的英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