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电报后,我紧急联系崔峰,运气总算眷顾了我们一会,上海市传染病院里有我们一个外围小组,五个人,两名医生、两名护士、一名工友,其中的一名医生恰好是肠胃科的专家。我已向崔峰转告了您的命令:和这个外围小组取得联系,随时做好行动的准备。”
刘泽之心下稍安,巩肃和提议道:“刘副局长,崔峰那里也有一个行动组,能否命他和董康,带着这个行动组参与行动?
“不行,外围组织将在今后的接收中发挥重要的作用,这个时候出了事,就等于崩盘了。尽可能不要动用崔峰和董康,还有他手下唯一的那个行动组。”
“那怎么办?”
李奕被任命为接收筹备专员之一,武顺分身乏术,难以像前几次那样,暂时替代崔峰和董康,刘泽之决然答道:“没办法,硬着头皮干吧。好在乔文荣生前和我谈过,集中营的犯人里也是有帮派的,隐隐然有几个领头的,可以和他们建立联系。”想起那个笑起来很像刘无的兄弟,刘泽之禁不住微微叹了口气。
“我陪您一起行动。”
“不行,你留在上海。等范大可找好落脚点,我们三个人把毒碱放入集中营的补给船上,而后把你手下的六个人交给他,
在我开来的渔船上待命。”
巩肃和有些担忧:“毒碱的数量够吗?补给船运过去的食品会被马上食用吗?集中营有好几百人,听您说过那里有医务室,如果感染急性痢疾的人不够多,医生混不进岛上,怎么办?”
“这我都考虑到了,现在是盛夏季节,集中营里的犯人的居住、通风条件又极为恶劣,传染病扩散的很快,米面等未必立即食用,可鱼肉放不住啊,而且食用鱼肉的都是管理层,而不是犯人,还可以避免误伤。二次传染,症状会轻得多,不会致命。”
巩肃和答道:“您说的有道理,刘副局长,我还担心传染病医院里外围小组的那五个人都不是职业特工,传染病的爆发,总需要一到两天吧?我想马上派一个人——嗯,就派我现在的助手,和万恒一起扈从周局长从重庆回上海的林聪礼,此人也是个老特工了,素质不错,潜入传染病院。”
“来得及吗?别弄巧成拙了?”
“外围小组里的王长明医生是传染病院的专家,地位不低,安插一个工友,就说是他刚从乡下来的远亲,不会有问题的。事发后,再由他出面,挑选随行的工作人员,也顺理成章。”
刘泽之吃完了面,又要了一碗面汤,说道:“据我所知:肉类、蔬菜先上补给船,然后是米面,这其中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我计划这么做……老巩,我和伏季相识,不便露面,要指望你和范大可了。”
“没问题,军统两名职业特工,下毒,还不是杀鸡用牛刀?”
刘泽之正色道:“不能大意!老巩,黎明就要到了,先去者已经够多的了,我希望迎接光复的那一刻,你能在我身边。”
巩肃和颇为感动,却不善于表达,只答道:“长官教训的是,属下受教。”
“分头准备吧。”
十一点半,范大可来见刘泽之:“刘副局长,那边
有一处十几个搬运工的临时休憩的木棚,他们接了个大活,要干到晚上十点,除了两个人,其他的都上工去了。我和那两个人攀上了老乡,属下突然有了个主意:有他们配合,成功的机会会大得多。就擅自和他们商议,许了一笔钱……他们现在已经去找别的工友去了。”
“干得不错,按你说的办。”
十二点整,距离刘泽之乘坐的渔船两公里之外的一个码头上,几大筒汽油、装在几个大竹筐里的鱼肉等被运上了集中营的补给船,两个小时后,就要返航了,由于船上不开伙,船上的人换班上岸吃饭,并借此机会办理一些私事。
又有一百袋重五十斤的不同质量的大米运到,船上自带的搬运工开始装船,一名穿着中式香云纱裤卦、敞着怀,露出胸口纹身的男子带着三个人大步走过来,不由分说,一脚踹倒扛着米包的搬运工!骂道:“谁准你在这里揽活的?也不打听打听是谁的地盘?!”
猝不及防的搬运工摔了个人仰马翻,狼狈不堪!米包也掉入水中,水花四溅!另外三名不速之客也同时动手,把其他两个懵懂的搬运工也打翻在地!
随船的两名卫兵喝道:“住手!你们是干什么的?”
带头打人的彪形大汉嚣张的对骂:“你还敢问老子是干什么的?”
“老大,不关雇主的事,是这几个乡巴佬不懂规矩!”几名小喽喽一边继续殴打搬运工一边劝阻老大找雇主的麻烦。
被打的三名搬运工缓过手来,开始对殴!来闹事的都是些身强力壮的大汉,搬运工不敌,船上留守的几个人也跑过来帮忙。
码头人来人往,又都是些好事之徒,很快聚集了一批闲人,看热闹的越来越多,空隙狭窄,乔装后的巩肃和佯装看不过瘾,领头上了甲板,居高临下,方便看的更清楚,很快有人效仿,范大可也溜达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