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消息的伏季走出船舱,厉声喝道:“都给我住手!”见无人理睬,示意卫兵掏枪震慑。
卫兵持枪在手,喝道:“谁再敢妄动,格杀勿论!”
此时,范大可一闪,不见了踪影。巩肃和向右一步,挡住了伏季等人看向舱门的视线。
果然,嚣张无比的四名不速之客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气焰顿消,领头的强撑着说道:“我们不是冲着您,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是我们兄弟的地盘,他们就敢……”
“闭嘴!”伏季拿出证件晃了晃:“看清楚了吗?我们是淞沪占领军司令部的,搬运工是我们的人!”
那名领头闹事的老大彻底蔫了,嗫喏道:“长官,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还不把人都扶起来?”
闹事的几个人前倨后恭,赶紧扶起对手,连连赔不是,还殷勤的帮着掸尘。
被殴打的三名搬运工气不愤,边骂边继续动手,现场又是一阵喧闹。
伏季怒道:“太放肆了?你的地盘?大半个中国都是皇军的地盘!”
领头闹事的卑躬屈膝:“是,是,长官教训的是,我赔米。”说着掏出一沓中储劵,见伏季犹有不甘,忙又加了几张:“这是给长官们的压惊费,长官,您大人大量……”
不知什么时候,范大可又出现在甲板上看热闹的人群里。
码头的工头收保护费,教训不守“规矩”的初来乍到的搬运工,不新鲜。职责在身,伏季不欲多事,接过钱,训道:“下回再敢无法无天,一定重办!还不快滚?!你们几个,说你们那,看热闹居然上了甲板?!信不信我把你们都扣起来?”
闹事的四个人灰溜溜的走了,六七个看热闹的也吓坏了,赶紧下了船,溜边离开。
且说这一天的上午九点,郑敏来到国防部招待所,向影佐祯昭、倪新汇报道:“将军、倪局长,万恒到正金银行
报到了!”
“很好,沉住气,不要急于抓捕。”
倪新说道:“一个小时前,盛丰栋已经把军统伪造,用来欺骗我们、骗走药品的那批假金条运到了。将军,76号还有些公事,属下留下何其莘、钱明奇供您差遣,我先回上海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对曾经梦寐以求,必欲抓捕而后快的周成斌,倪新失去了追捕的兴趣。
倪新的状态,让影佐祯昭极为不满,一时又无法说服,强留下倪新,指挥76号的人,反而碍手碍脚,只得冷笑道:“好在郑桑在,既然你有更重要的事,我就不强留了。”
倪新正中下怀,笑笑,起身告辞。
七月十八号中午一点,午饭后,集中营十余名文职工作人员、看守、警卫不适,病情发展的很快,从最初的上吐下泻,很快卧床不起、脱水昏迷,被传染的人也越来越多。
医务室负责人章大夫正想去办公室找接替江崎贵由的负责人吉冈正雄,恰好一脸焦急的吉冈正雄来了,章医生说道:“吉冈君,我怀疑是霍乱……”
本就忧心忡忡吉冈正雄大吃一惊,急道:“霍乱?这还了得?!”
“吉冈君稍安勿躁,也可能是传染性急性痢疾——”
“那也不得了啊!这么热的天,这么多的人!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两次被打断话头,章医生索性闭嘴。对这个和江崎贵由完全不同的赳赳武夫,章医生早有腹诽。
吉冈正雄又道:“这可怎么办?医务室有多少药?有没有特效药?只有两名医生,怎么办?感染的人的情况会不会继续恶化?对,要隔离吧?怎么隔离?章桑,你倒是说话啊。”
章医生语带嘲讽:“我在等吉冈君发完感慨。”
心烦意燥的吉冈正雄大怒,用人之际,却不得不强压怒火,答道:“我是外行,章桑,该怎么办,你先提个方案。”
章医生也不敢
太过分,答道:“我怀疑是饮食不洁,可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即使不是霍乱,急性恶性传染性痢疾,也不得了,一旦大面积传染开来,你我都有可能染上。医务室有一些药品,数量太少,杯水车薪;两名医生、两名护士,也远远不够,必须向影佐将军求援,请将军派船送药、送人。在此之前,要尽可能隔离已经发病的病人……”
没等章医生说完,十名看守组组长之一的胡仪急匆匆炮烙报告:“吉冈君,三号监区有犯人发病,症状和之前的那些病人一模一样……”
吉冈正雄更加恐慌,厉声问道:“章桑,你不是说是饮食不洁引发的吗?犯人和看守的伙食是两个灶,菜品也完全不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章医生耐着性子解释道:“我刚才说了,只是怀疑,何况恶性痢疾的传染渠道也不仅仅只有饮食这一种。”
胡仪插话道:“发病的这名犯人曾被之前发病的一名预审提审过,提审过程中,预审员不适,不得不停止审问。”
吉冈正雄着急的直搓着手,答道:“按章桑说的办,我这就去向影佐将军汇报,胡桑,你协助章桑,立即隔离。”
章医生答道:“好的,吉冈君,急性痢疾最严重的有可能在十二小时内死亡,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