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医院借给军统上海分局的一间办公室内,孙栋盛也赶来了。
许松全首先说道:“刘副局长,我向您道歉,是我态度不好,顶撞长官,请您处置,只要您让我参与抓捕行动。”
刘泽之笑道:“你误会了,没有你对范大可用刑,我磨破嘴皮子他也不会招供。李士群说过一句话:最好的伪装就是不伪装。为了把戏演足,事先无法言明,还请你见谅。”
“您要这么说,我无地自容了。刘副局长,对您,我是心服口服了
。不过我还有一句话:应该立即抓捕纸烟店的老顾,然后和小野平一郎提出交换人质,免得我们的人多受罪。和范大可这样的奸细,您总不至于还讲信用吧?”
“对任何人都要讲信用,想当初我求倪新……不说这个了,更重要的原因是立即抓捕,范大可和老顾,两个人的分量不足以让小野平一郎就范。老孙,应该怎么做,不用我多说了吧?我明日复查,也许会做胃部切除手术。”
孙栋盛答道:“你放心养病,其他的事都有我那。”
“归属军统的那批药品都安顿好了吗?”
“您放心,我分了四批藏起来了。”
刘泽之又道:“老许,你去找一趟院长,给我拿一盒二巯基丙醇,别记账了。”
许松全很奇怪:刘泽之要一盒解毒药干什么?却还是答道:“我这就去办,上次邱医生赠给了军医院十来盒西药,说是您给的,走一下帐就行了。”
这两天顾泰宁坐立不安:范大可好几天没有露面了,设法向军医院警卫队的人打听,说是范队长被派遣执行秘密任务。什么样的任务,临行前连打个招呼的时间都没有?军医院突然来了大批的药品,纷纷传言说是军统搞来的,具体内幕却有很多种说法。他决定再等一两天,范大可再不露面,就弃店逃亡。
可是未奉命令,逃回上海,怎么交代?
外面传来敲击门板的声音:“老顾,开门,给我拿两盒烟。”
顾泰宁的纸烟店说是每天晚上七点关门,因为他为人和蔼,做生意巴结,经常有人在关门后敲门购货。他听出来来人是范大可的副手,军医院警卫队副队长老黄的声音,平静了一下,答道:“来了。”
打开门板,黄队长递过几张法币说道:“两盒烟,再给我拿瓶老白干,赊的账也一并结了吧。”
顾泰宁付货收钱后,拿出一个卷边的白本子,划了一笔,说道:“急什么?我还怕你不给钱吗?对了,范队长还欠五盒烟钱,我怎么好几天没看见他了?”
“我替他结了吧,还差多少?”
“这可不敢,也就一个星期,时间又不长,好像信不过范队长似的,范队长回来了,我没法交代。”
“我们要换防了,老范再回来,不定是那天的事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钱够了,还多了点,给你两包火柴吧。换防?大家都混熟了,你们又要走了。”
黄队长接过火柴,点了一根烟,答道:“上命差遣身不由己,说什么在军医院的时间长了,会内外勾结,贩卖药品。哼,也不知道是谁进的谗言?贩卖药品?军医院穷的耗子都搬家了,就那么点药品,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怎么贩卖?警卫队还有谁赊你的帐,你赶紧去要,几天后我们就走了。谁要是敢赖账,你来找我。”
“多谢黄队长。以前军医院是穷,可现在不一样,这两天听好几个人说购进了好多药品。”
“连你也听说了?就是因为这事,军统帮了大忙,所以韩长官也要帮军统一个忙,我们开拔后就上战场了。范队长就是为这事去补充兵员了。”
顾泰宁陪笑道:“补充兵员?这么说您和范队长要升官了?”
黄队长发着牢骚:“唉,补充两个连,加上原来的人,整编出一个营,芝麻绿豆官,上了战场子弹可不长眼睛,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得,我走了。”
“黄队长慢走。”
关上门板,顾泰宁盘算着:扩编成一个营,这么说范大可没有出事?是因为走得急,才没有和自己联系,看来没必要急着逃走;也要帮军统一个忙?什么忙?警卫队一百多号人参与的行动,要打听应该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