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格格咬着唇不敢哭,可泪水已在眼眶里打转,珍珠见不得这光景,朝着福晋离去的方向看了看,转身对张格格说道:“您起来吧,奴婢就对福晋说,前头传话八阿哥快回来了,您回去吧。”
“珍珠姑娘……”
“只求格格莫要在八阿哥面前说些有的没的,府中和睦太平,大家都好过活不是。”
“我不敢。”
在珍珠的劝说下,张佳氏到底是离开了,但珍珠再来见福晋,并没提八阿哥快回来的话,她知道这些话会更刺激福晋,只说不愿叫下人嚼舌根,自己做主打发了张格格,福晋若要责备,她下回再不敢多事。
八福晋轻轻一叹:“我也是疯魔了,像是多年媳妇熬成婆一般,曾经跪在长春宫的石砖上,那么憎恨惠妃的恶毒,如今却享受这份恶毒带来的痛快。”
珍珠道:“这怎么能是一回事呢,您占着惠妃娘娘什么了,可张格格占了八阿哥呀。”
八福晋抬起头,眸光哀戚,难过地说:“我曾以为,胤禩是个清心寡欲的人,可你也看见了,他和张佳氏相处得极好,下人不也说,夜里时不时有笑声传出屋子,可见他是喜欢这个女人的。难道,他只是对我清心寡欲吗,是我不够美,不够体贴?”
珍珠垂眸道:“奴婢不敢揣测主子的心思,可奴婢在府里伺候这些年,眼里瞧着的八阿哥,就是个想把日子过安稳的人。您若觉着八阿哥喜欢张格格,奴婢觉着并不是,便是李格格周格格,八阿哥也会善待她们,在八阿哥看来,只是多一个人来开枝散叶罢了。”
“那我呢?”
“您与八阿哥相逢于微时,几乎是白手起家立下这府里的一切,八阿哥能安心在朝堂建功立业,更是有您的功劳,结发之妻,怎么能拿侍妾来比。”
“可我就是不能生。”
“福晋您才多大,您看四福晋熬了多少年,便是三阿哥和三福晋的子嗣,也不是一帆风顺的。”
八福晋低头摸了摸肚子:“一年又一年,我怎么可能永远年轻呢。”
珍珠劝道:“福晋,您一定会有孩子的。”
八福晋抬眸,吩咐道:“命下人预备车马,我明儿一早要去观里祈福,回府的路上,带个大夫回来,给张佳氏把把脉,就盼着她早日有身孕。”
“是。”
“你再吩咐她,往后不要来伺候晚膳,我不召见她,就不要来跟前杵着,我见着心烦,她也不得好过,何必互相折磨。”
“奴婢记下了,奴婢就知道,您最是心善。”
三日后,圣驾再次搬至畅春园小住,并拟定四月巡视永定河,随驾皇子尚未定下,但太子必然不能离开紫禁城,自皇帝迁居畅春园起,又要担起朝事重任。
这天,毓溪在家中为胤禛晒书,下人说五公主到了,与妹妹不必顾虑太多,便命下人径直将公主请来书房,而温宪见嫂嫂正忙,也挽起袖子帮忙。
忙着忙着,温宪忍不住嘀咕:“四哥的书,可真不少,他们兄弟几个都爱看书,胤禵和胤祥屋子里也不少,搬去阿哥所时,光是书就拉了好几回。”
毓溪说:“你四哥也不是都看过的,只是喜欢的就收了,日积月累攒下这么多。”
温宪问嫂嫂:“您看了有多少,总有七八成吧。”
毓溪摇头:“生弘晖前,倒是两三天能读下一本,如今一本书翻开扉页,落一层灰也翻不到第二页。”
温宪笑道:“四嫂又谦虚了,府上哪有能落灰的地方,年里进宫和胤祥他们说起时下最新有些什么书,您可是如数家珍的。”
毓溪笑而不语,继续忙手里的事,温宪则没有耐心,半天就厌烦了,得了嫂嫂应允,就去找念佟和弘晖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