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毓溪忙完回来,只见姑姑守着俩孩子,温柔地哄他们入睡,正是午后打盹的时辰,她自己也困,忍不住打呵欠。
毓溪进门,姑嫂比划了几下,她便先去自己的屋子,不多时妹妹也来了,说小家伙们都睡了。
“你也累吧,要不炕上歇一觉,嫂嫂屋里不必拘泥。”
“我不累,就那一阵犯困,这会儿又精神了,咱们这年纪用来睡觉,可不值当。”
毓溪笑道:“这是什么道理,困了就睡呗。”
可温宪自顾自地说:“皇阿玛四月巡视永定河,舜安颜已领旨随驾,反倒是阿哥们去哪个还没定下,要是四哥也随驾出门,四嫂嫂,咱们去畅春园陪额娘住些日子可好。”
毓溪道:“额娘会回宫吧,皇阿玛不在家,额娘就该回去伺候皇祖母了,何况这回,太子可能也要去,额娘必然要回宫的。”
温宪好奇:“太子也去吗,我没听舜安颜提起,何况太子向来不随驾。”
毓溪道:“你四哥说……对了,这不是秘密,是能说的话,但你若不想听,我就不说了。”
温宪笑道:“您也太谨慎,我有什么听不得的?”
毓溪这才道:“本是太子的治河方略有了成效,皇阿玛才要前去巡视,太子与你四哥说,想和他一同请命随驾,太子很想去看看自己的方略实际做到了哪一步,也好将来再求精进,不是今日就是明日,他们便要去求皇阿玛。”
温宪托着腮帮子,若有所思地静了会儿,才说道:“四哥这样扶持太子,值得吗,四哥就不想……”
毓溪比了个嘘声,打断了妹妹的话:“咱们都要忠于太子,忠于太子,就是忠于皇阿玛。”
温宪知轻重,更尊重四哥和四嫂的决定,便不再问这话,去不去畅春园也到时候再商量,这会子,要和嫂嫂说她今日来的目的。
毓溪还以为妹妹是闲来无事串门的,没想竟是有求于自己,她想托四嫂嫂寻个大夫为自己把脉,不能惊动太医院,更不愿惊动皇祖母和额娘。
“身上哪儿不好,还是说……有了?”毓溪好生担心,凑近些仔细端详妹妹。
“不是有了,就是一直没有,才觉着不安。”温宪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说道,“我知道自己年纪小,等上四五年也不迟,可、可我们十分恩爱,却迟迟不见动静,我怕我身子不好。”
“太医请平安脉时,说过什么吗?”
“他们总说些吉祥话,自然我全须全尾的也不能不好,可我想细问几句,一则开不了口,二来不愿惊动皇祖母和额娘,我抹不开面子。”
毓溪明白了,温柔地说:“我找娘家的大夫来给你瞧瞧可好,挂起帘子,只说是个女眷,不说是谁,彼此都不为难。”
温宪很是感激:“那就麻烦四嫂嫂了,还得麻烦您家里。”
毓溪道:“家里的大夫本就时不时要来的,这不侧福晋正怀着,过几日找来为侧福晋看一看,来这里回话时,顺道为你把一把脉。”
温宪安心了,感慨道:“从没想过,我会有一天为这事儿担心,日子怎么突然就过到这一茬了?”
毓溪笑道:“傻妹妹,这不就是长大了吗,生儿育女是天伦,都有这一遭的。”
温宪心疼地说:“四嫂嫂,那些年,您很辛苦吧?我和舜安颜,说白了是自己家的事儿,可您和四哥,是宗室的事,乃至朝廷的事,多少双眼睛盯着您,那会儿传的话也不好听。”
“都过去了。”毓溪道,“何况那些年,额娘处处护着我,你四哥更是忍受了我不少坏脾气。外头的话是不好听,我曾一度疯了似的,想要你四哥换个福晋,如今回想起来,真是不可思议,我居然会说出那样的话,伤了你四哥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