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晗好整以暇,背着双手看两人打斗:“萧尧已经堕落到这个地步了?他自知在战场上赢不了我,便想以这种卑劣的手段获胜,真让我失望!”
剑心恨声道:“堂堂一国之君竟如此行径,就不怕被人耻笑?”
“胜者为王,谁敢嘲笑王?被嘲笑和践踏的历来只有失败者。”
唐伟凡挡在谢轻晗前面,质问道:“我一向待你不薄,你为何陷我于不义?”
“说什么屁话呢!你的知遇之恩虽重,又岂能重过圣上的再造之恩?我跟随你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你的恩情我早就还完了。”弥月接连刺出三剑,直逼得剑心连连后退。随后,他左手做了一个甩暗器的假动作,引得剑心用剑去挡,右手的剑则指向剑心的肚腹。剑心迅速收手,险之又险地躲过了他的剑锋。
见情况不妙,谢轻晗大声道:“来人!”
“现在才叫人,晚了!附近的人都被我迷晕了,你叫破喉咙也没人应。”弥月笑道,“多谢你图清静,将营帐搭建在如此僻静的地方。不然,这么多人我还真不好下手。”
谢轻晗苦笑:“是我自作自受,没有听剑心的劝。之前刺杀我的人也是你?”
“对,是我。可惜让你逃掉了!”
“你就那么等不及?就不怕打草惊蛇,让我有了防备?”
“我这也是没办法。自古君王都怕死,爱用替身糊弄人,我得先验明正身了才好下手是不?如果是假的,剑心就不会那么紧张。如果是真的,能杀就杀,不能杀也能探探虚实,挫挫你的锐气。再说了,蛇被惊了才会出洞,我也才能下手啊。”
谢轻晗道:“该不会你从未进城之前就一直盯着我吧?”
弥月得意地笑道:“那是当然。你片刻也没离开过我的视线。杀错人这种蠢事,别人可能会干,我弥月是断断不会的。”
剑心道:“唐将军,您赶紧护着二公子去前面找骠骑将军,这里交给我处理。”
唐伟凡拔剑在手,护着谢轻晗朝外面走去:“我会保护二公子,你自己留神。”
弥月想要阻拦,被剑心拦下:“你的对手是我,别找错了人。”
谢轻晗垂在身侧的手只微不可见地蜷了蜷,却也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安与慌乱,也让他一直处于警惕状态的身体露出了些许破绽。唐伟凡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转眼即逝的机会,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凌厉,说话的口气反倒带着一种能让人安心的平静:“军中恐怕不只弥月一个奸细,得速派人排查。只要咱们及时揪出这些害虫,于大局无碍。二公子不必过分担忧。”说话间,他的一只手悄无声息地靠近谢轻晗的背心,随即催动内力拍出一掌。“对不住了!”
“你……”谢轻晗毫无防备,被那雄厚又霸道的力道震得一头栽倒在地,转眼间已无动弹之力。与此同时,唐伟凡的剑如毒蛇出洞,直扑他的颈部。
“公子小心!”剑心抬手将手中的剑扔了过去,弹开了唐伟凡那致命的一击,救了谢轻晗一命。他这一分神,便没能躲过弥月的袖箭,被正中肩膀,血流不止。“唐伟凡,你这狼子野心的狗东西!枉我家公子那么信任你!”
唐伟凡笑了笑,并不生气:“我们从来就不是一路人,你怎么能说我是狼子野心?要怪就怪他识人不明。”他剑指谢轻晗的胸膛,面朝剑心,“我这个连环套还不错吧?终于成功地将你和谢轻晗分开了。不想让你的主子受苦,就乖乖束手就擒。”
剑心立刻收了手,任凭弥月点了他全身穴道,对他拳打脚踢:“老子要把谢轻晗扒光衣服大卸八块,然后吊在城墙上示众!”
唐伟凡道:“不可如此!再怎么说谢轻晗也是魔界的君王,可杀不可辱!”
“说得好!士可杀不可辱!”谢轻晗推开唐伟凡的剑,强撑着半坐起身:“好歹我也是魔界的王,我不想死得窝窝囊囊,不明不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真正的唐伟凡和弥月被你们弄去哪儿了?”他的嘴角挂着一缕刺目的鲜血,倒衬得他那张疲惫风尘的脸有点活气了。
“算时辰,那两个家伙这阵子应该已经喝完孟婆汤,在等着过奈何桥了吧。至于我们是谁嘛……”唐伟凡边说边揉搓面部,片刻后露出本来面目,竟是专门为亲卫军劈柴整理杂务的老伙夫袁自在。这会,他的腰不弯了背不驼了腿脚也利索了。若不看他那双因劳作而粗糙变形的指关节,他很像一个屡试不中的落拓秀才,眼眉中有知书达理的温逊,也有才高八斗的清高,还有些避世绝俗的消极。或许你不喜欢他身上的杀气,但你一定会喜欢他总是挂笑的嘴唇和一举一动都像经过考量的斯文。“知道他是谁么?”
“多半是你那个见人就躲,内向木讷,口吃耳聋的干儿子袁小山了。”谢轻晗打量着弥月,不甘心却又很佩服。“阁下好毅力,竟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潜藏了这七八年。”
“不是我潜伏的本事好,是圣上英明。我来魔界前,圣上有严令,我的任务就是取得你的信任,像魔界的普通民众那样生活在你周围。不到紧要关头,不许有任何动作,因而你才察觉不到我的异常。”
“萧尧看人的眼光还是那么厉害!你冷静,有耐心,心思缜密且头脑灵活,确实是当细作的好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