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的思想,如同印记一般镌刻于谢岩心上,他思之再三之后,觉得还是应当找贺兰敏月当面说个清楚。至少能够做到“不勉强”对方。
可结果却是显而易见!
贺兰敏月纵然未有明言,倒也不加掩饰心中情意。
谢岩再笨、再傻,也知道应当如何去做了……
“紫薇宫”内,武皇后寝宫里,结束了忙碌一天的大唐皇帝李治,斜依在龙榻上,闭目缓缓而道:“媚娘,敏月应无许配乎?”
“月儿尚未有良配,母亲也甚是着急。”武皇后回道。
“老夫人何意?”李治淡淡相问。
“母亲似属意冯县男。”武皇后不清楚皇帝问起此事的原由,便如实说了。
“事过,俱往矣!莫提。”李治一言否之,旋即又道:“谢卿家操劳乡事,且不忘忠勤于国,难免疏于家事。其子无人关佑日常,孰为不妥。臣子家事,朕不便多问,皇后母仪天下,自当无妨。”
应该说,李治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那就是有意撮合谢岩与贺兰敏月二人,可武皇后就不明白了,向来甚少过问臣子家事的皇帝,怎么会突然如此“有心”?
武皇后没有多问,而是先应承下来,然后让人去打听。
没过几日,负责“打听”宦官前来回禀,从贺兰敏月时常留宿“谢府”,再到李涵石那“良配”之言,最后说到“英国公”李绩、“太史令”李淳风皆有在陛
武皇后表面上没做任何反应,不过心里却是猜出自家皇帝夫君背后的用意——即将“用兵辽东”,重用谢岩乃是定数,提前安排一桩“婚事”,可安其心。
既然什么都想到了,那么“执行”就是理所当然。但是,武皇后心中仍有一丝隐忧,即母亲似乎更看中冯宝,并不十分满意谢岩。
可还没等武皇后想好如何说服母亲,“代国夫人”杨氏却匆匆入宫“请见”,且一见面就说起:“昨日,‘邢国公’夫人登门,言及月儿婚配,话语间数次提起‘新安县子’,恐有‘说媒’之意。”
武皇后知道,“邢国公”苏定方,眼下圣眷正隆,其正妻更是出身名门,无论从身份或者地位来说,登门拜访母亲,都算是“合乎礼仪”,至于“说媒”,倒也未必,恐怕更多还是为探知母亲心意。
武皇后道:“谢县子乃名士之后,官、爵皆为本朝年青才俊之首,况月儿似心系此人,母亲何不成全?”
“媚娘所言,老身岂能不知?然续弦终归不妥,况谢氏有子,他日月儿有子,当如何处之?”
武皇后当然知道母亲心里想什么,不外就是谢家已经有了“嫡长子”,哪怕贺兰敏月是正妻,其子也难以日后执掌“谢氏”。
这事在后世,压根儿算不得什么,可是在大唐,偏偏就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且含糊不得。
武皇后左思右想之下,觉得最好的法子还是让人去问个清楚。于是,她先说服母亲回家,再派王伏胜,前往“卫岗乡”。
谢岩实在难理解唐人的思维,不过仔细想想,觉得也挺有些道理,后世社会当中,不也有太多类似事情吗?说到底,争得都是一个“利益”。
始终把自己放在一个“普通国民”身份上的谢岩,直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真就有些不同了。哪怕自己不在乎的事,也必须作出一份妥协,或者说是决定,即便将来未必如此去做,起码态度明确了,也好给身边人“安心”。
于是,谢岩给出了一个非常明确的答案,那就是“谢家”日后,“爵位”、“家主”和“家产”三方分离。
谢岩没有就此作详细解释,王伏胜更不会多事追问,仅仅如实回禀武皇后。
武皇后虽然没有得到一个明确回复,但也知道,贺兰敏月之子嗣,将与“谢家嫡长子”分享,是以也未觉不妥。便命人知会了母亲……
没过多久,一则消息传遍大唐朝廷——“新安县子”谢岩请托“邢国公”苏定方,“说媒”于“周国公府”小娘子贺兰氏,获得应允,正式联姻。
又过旬日,皇帝颁布“诏令”,迁调“右武卫中郎将”刘仁实任职“渤辽督运使”,掌“军需采办”。
谢岩刚刚得到这个消息,还没来得及细想,吴成匆匆入内禀报:“府中来人,称‘刘公爷’至,请校尉回府。”
谢岩当然知道,吴成口中“刘公爷”,只有刘仁实,所以二话不说,起身走出“公事房”,直往家中而去。
很快,谢岩在自家府内“书房”见到了刘仁实。
他们之间,自无需多余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