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愉快的一夜。
彭叔仔细聆听了冯宝南下的全部事宜,欢喜、震惊、愤怒、诧异等各种心情依次交替,恍若亲临……
唐人很勤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久而久之成为一种习惯,即便饮宴喝酒之后。在强大的生物惯性作用下,到点时,依然会醒来。
天色微微发亮之际,范二虎已然醒转,一想着得尽快回乡,就打消了再睡一会儿的念头,穿衣起床洗漱了。
很意外,当范二虎走出自己房间来到客堂时,却发现高破军已经坐在房中了。
“范兄怎不多睡会儿?”
“不用了。”范二虎走到桌前,拿起水壶给自己到了一杯冷水,喝了一大口,跟着放下杯子道:“走,去厨房弄点吃食,而后上路。”
厨房不远,是一处单独小院。
范二虎他们人还未走进院落,即听到院中传来劈柴声及说话声,只是内容听不清楚。
小院一角堆放着木柴,一个中年男子正挥动着长柄斧头在那劈砍,将一根根短圆木劈成两半,而旁边则有一个伙计模样的男子在帮着收拾那些被劈开的木柴,与此同时,二人还时不时的说上两句话。
范二虎对这一幕并不是很关心,仅仅看了一眼,便带着高破军直接进了另外一边的厨房里。
“刘叔,今儿早上有啥好吃的?”范二虎径直走向厨房里年纪最大的一人,且同时笑着大声道。
“臭小子回来也不知道看望老汉,就光知道吃。”正在忙碌的那人头也不回地道:“郎君可安好?”
“好,好着呢!”范二虎回了一句,跟着上前道:“等俺办完校尉吩咐的正事,再来探望刘叔。”
“算你小子还有些良心。”那人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口中大声道:“墙边小桌上的吃食,可以随意用,自己过去吧。”
“好嘞,多谢刘叔!”范二虎大声回应了一句,跟着招呼高破军一起过去。
小桌上的吃食很丰盛,包子、米粥、咸菜、点心等应有尽有。
范二虎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先给自己装了一碗小米粥,同时说道:“别客气,自己动手。”
高破军也不多话,伸手拿过一个包子就往嘴里塞,两三口便解决掉了,跟着又拿起一个……
一顿早餐,自然花费不了太多时间,范二虎感觉吃饱了后,即起身向那位“刘叔”道别。
“刘叔”当然不会拦阻,只暂时放下手里活计,对范二虎说了几句罢了。
然而,就在范二虎转身欲行之时,“刘叔”似乎想起一事,道:“二虎,拿几个包子、馒头给劈柴的河田先生送去。”
“啥?劈柴的那人,是先生?”范二虎显然理解不了。
“来自‘倭国’的先生。”刘叔不以为然地说了一句,接着道:“若非‘礼部’打招呼,谁耐烦管其事,按老汉说的,送去即可。”
甭管是否理解,范二虎还是照做了,只是在他心中,似觉不妥,无他,只因听老人们提过——两位校尉好像极不待见“倭人”。
风雪已停,大地银装素裹。
自“宝庄”向西,有一条直通“涧河”南岸的新修道路,那是由“卫岗乡”与冯宝个人出资共同修建的路,目的就是为了便于两地之间的联系。
路上没有行人,所以无需顾忌马速,范二虎、高破军一路疾驰,大约一个时辰后,进入“卫岗乡”地界。
“范兄,那是何物?”高破军骑在马上,遥指远方几个冲天烟柱,大声询问道。
“那是‘大作坊区’。”范二虎马速不减,大声道:“一会儿过去看了就知道啦。”
谢岩规划的“大作坊区”,其实非常类似后世的“工业园区”,每家作坊占一块地,以红砖砌成的围墙圈起,而后在内进行建设。若是从空中向下看,如同一座小的“长安城”,每一家“作坊”,就好比一个“坊市”,有大有小,分布于道路两侧。
高破军从来没有见过,或者从来没有想到过,运送货物的车队,竟然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头,且一左一右,南北对向而行,显得非常有序。
“此乃运货大道,吾等回乡,走行人大道。”范二虎一边解说,一边招呼高破军跟随自己。
高破军完全理解不了,“运货大道”那么宽阔,为何不让行人通过,等他骑马踏上“行人大道”才发觉,这条可以至少并行四辆马车的大道,更加便捷。
“天呐!此地竟如此富庶?”高破军实在想象不出来,一个地方修建两条大道,需要多少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