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岩未做直接回答,而是道:“两位大掌柜何不看看落款?”
洛家兄弟与黄守义这才想起来,赶紧再回首细看——
“钦命卫岗乡”
每个人都在心里念了一遍。
“三位不妨仔细想想。”谢岩再度提醒,毕竟有些话是没有办法说出来的。
“原来如此!”洛峻到底年轻些,脑子转得更快。
“竟会是圣……”洛克然似乎也想到了,只是这惊喜的话说到一半,又打住了,可脸上无以复加的喜悦之情却是怎样也掩盖不住。
黄守义年纪大些,老成很多,可即便如此,他同样惊道:“此、此乃……”或许他实在想不出应该怎样说下去了。
“办‘成药堂’,惠及百姓,此大善也,理应嘉勉,日后所做更好,当不吝奖赏,若有差池,严惩不贷。”谢岩面无表情地缓缓道出一番话,显得极为正式,与其平日说话不尽相同。
洛克然、黄守义是很了解谢岩的人,稍微一琢磨,便悟出个中道理——这话,恐为陛下原意。
“草民知晓,定当竭尽全力,办好‘成药堂’。”黄守义率先行礼言道,别看其面上并无太多表情,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自从意识到乡里此举实属“圣意”,原有的些许不解和忐忑,早已灰飞烟灭,余下唯有一颗报效朝廷之心。
洛克然大致想法与黄守义一样,除了当面表明态度外,还不忘多问一句:“不知怎样能够做更好,还请县子指教。”
“是是,还望县子明示。”黄守义瞬间反应过来,皇帝的赏赐可不能白拿,怎样都得的付出一些才是。
谢岩明白他们的意思,回道:“按部就班即可,只不过,‘洛阳’、‘长安’两地,需尽快。”
“县子放心,两地已在筹划,年内定可完成。”洛克然当即表态道。
黄守义当然不甘落后,旋即道:“‘洛阳’快些,再有一月即可,年内‘长安’定可开业。”
洛克然闻言脸色有些动容,刚想再说,却被谢岩摆手示意阻止,只好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事情,二位自己看着办,办好了就可以。”谢岩接着道:“三日后,吾当亲至两位府中,此事莫要太过张扬,却也不可无声无息,乡里范围之内即可。”
谢岩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在乡里如何张扬都无所谓,只要别“闹”到“洛阳”就成。
洛克然与黄守义那是满口答应,其实心里已经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
以“商贾”之身份,得“陛下隆恩”,官府出面嘉勉,此乃历朝罕有,虽说皇帝之恩赏不可明言,然匾额之规制以及落款“钦命”二字,足以代表一切。
“卫岗乡”发生的事,对于朝廷而言,那都是小事。
甚至连谢岩大张旗鼓地率众官员去“商贾府中”,行“赠匾”一事,都未有波澜。
即便连喜欢“挑刺”的监察御史们,也权当视而不见,仿佛没有此事一般。
唯有消息灵通人士才知道,“卫岗乡”此举与皇帝有关,谁敢多说,那不是找死吗?
很快,时进十月(阴历)。
气温下降很快,一场覆盖整个“洛阳”地区的大雪开始落下天空,给行走于道上的路人增添诸多麻烦。
“范兄,此即为雪?”高破军骑在马上,抬手接了一些雪花,目视它们在掌心化去,很是有些兴奋地问道。
被称为“范兄”之人,乃是冯宝亲兵一员,名唤“范二虎”,他奉命领高破军回乡递送信件,一路同行下来,两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很快成为好友。
范二虎教会高破军骑马以及骑兵要领,自己也得到对方指点,战技迅速提高,他感觉,此时自己的身手,应该不会比别人差了。
“大雪而已,日后见多就不奇怪了。”范二虎缓缓策马前行,同时说道:“吾等还是快些为好,天黑前进不了城,可就麻烦了。”
想法很正确,只是没料到雪越来越大,马速根本提不起来,只能以比步行快不了多少的速度前进。
行至一岔道口,范二虎停马转首大声道:“赶不及进城了,咱们改道,去‘宝庄’,在庄上歇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