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破军当然毫无异议,对他而言,只要保持跟随就好了。
整个“宝庄”,那都是冯宝的私人产业,随着“育种中心”落户,以及冯宝个人投入,庄子的变化可谓翻天覆地。
每家每户都翻建了房屋,有的是一层院落;有的是二层带院子;而最大的一处四进院落属于冯宝。
由于前来“育种中心”的各地官员逐渐增多,单纯依靠庄户接待,已是难以为继,庄里的人经过商量后,在冯宝同意下,兴建了一处类似“馆驿”的建筑,取名“宝堂”,位于进庄道口西侧,面积很大,且为二层,内有五个独立小院,其余皆为客房,基本上同时住个三百来人,不成问题。
范二虎对“宝庄”太熟了,他爹乃是“武平堡军”中辅兵,是最早跟着冯宝的那批人中间的一个,也是“宝庄”最初的建设者之一。
当时范二虎还小,随母亲迁来“卫岗乡”,刚开始没地方住,只能来“宝庄”,母亲给工地上的男人们做饭,他就和庄上的孩子们玩耍,直到学堂开学,他才被安排进学离开。
之后数年,范二虎几乎每逢新年都会随父亲来“宝庄”小住,一来是父亲有袍泽居于庄中,二来也是探望自己的小伙伴们。
正因为太熟悉,所以范二虎进入“宝庄”地界便策马快速而行,那是他知道,庄上的道路全都是“水泥”路面,可比“官道”好太多了。
没用多少时候,范二虎他们骑马来到“宝堂”,只不过没有和客人一样从正门进入,而是来到马车进出侧门,直接牵马进去了。
“且慢!”一个苍老声音突然响起:“此门非客人能够随意出入,还请……”
“彭叔,是俺,二虎子。”范二虎一边说着,一边脱下帽子,以露出自己面庞。
“二虎子,汝不是随郎君南下了吗?”话音中,一个花白须发老者走了过来,且打量了一下范二虎,又道:“汝不是被撵回来的?”
“哪能啊!校尉命吾回乡送信,可不就回来了。”范二虎说着,回手指了指高破军,道:“高兄弟,一起回来的。”
老者闻言点了一下头,挥手招呼两名伙计过来牵马和卸行礼,跟着问道:“郎君可好?”
“好着呢!”范二虎大咧咧地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啊!”老者很是欢喜地应了一句,而后摆手道:“二虎子,汝自去找贵祥,让他安排个院子,莫要怠慢了客人。”
范二虎很想解释一下——高破军不是“客人”,而是“犯人”!只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干脆闭嘴不言,按照老者的吩咐去办了。
很快,两人被带进一处小院,领路的伙计临走前说道:“热水即刻送来,两位可先沐浴更衣,至于饭食,不知二位有何要求?”
“饭菜随意,重要是来一坛烧酒,普通那种即可。”范二虎毫不犹豫地说出自己要求。
等到伙计走了以后,之前正打量房间里精致陈设的高破军,这才说道:“范兄,那位彭老伯,竟然安排如此好的住处,可见对汝极好。”
“可不!彭叔是俺爹至交,大山叔不在,彭叔即是庄子里主事人,区区安排,小事尔!”范二虎的语气那叫一个豪气冲天。
高破军忍不住笑了笑,却也没放心里去,横竖不过是依仗父辈说几句“豪气”之言而已,算不得什么。
先前伙计的话是一点没有说错,其离开片刻之后,便有其他伙计送来三大桶热水。
一路不曾好生休息过的范二虎、高破军,赶紧脱光了跳进浴桶,既去下寒气,又可以解一路困乏,可谓舒服至极。
然而,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等穿好衣服,再度回到客厅之时,却看到彭叔坐于桌边,而酒菜已放置完毕。
“彭叔,这是……”范二虎有些搞不清状况,疑惑地问道。
“喝酒、吃饭,哪来的废话!”
范二虎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感觉实在弄不明白,只得招呼高破军一齐坐下。
等上片刻,彭叔见范二虎傻不愣登的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只好气呼呼地道:“二虎子,汝不懂倒酒啊?莫不是等老汉给你小子斟酒不成。”
“哪、哪有啊。”范二虎赶紧起身,打开酒坛,给彭叔、高破军和自己依次倒满酒。
“这还差不多。”彭叔颔首赞了一句,接着又道:“天寒地冻,先喝两口暖暖身子,待会好好给老汉说道说道,郎君南下的事,一件也不许漏!”
别看彭叔口气甚是严厉。范二虎反而是长长松了一口气,原来搞半天是想知道校尉近况,并不是发生其他什么事情。
于是乎,没了心理负担的范二虎,心情大好,喝起酒来自然也是格外爽快,可酒一喝多了吧,话也就多了,自然而然地将冯宝南下之事,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