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白辞给出了两条路子:“让聂言过来拍卖,卖给他,以后就都知道这东西将由官方保管。”
不久又道:“或者提前拿到竞拍名单,我找私家侦探打听一下他们的住处。”
林云起:“查住处?”
白辞颔首:“私下逐个约见,偷偷交易。”
林云起顿时明白他在打什么盘算,这是想让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拿到了真本,普遍撒网后还要普遍钓鱼。
先前多卖几次的言论,不过是自己的戏言,白辞此刻明确表达想要实施的意向。
“你喜欢读书,”白辞,“书中不是常说人先自爱而后爱人?”
林云起认真思考几秒:“是这个理。”
口袋里的骸骨狗忍不住跟着点头,没错,太有道理了!
车子重新发动,载着两人一狗得以升华的灵魂上路。
在上高架桥之前,白辞突然找路边靠停:“去古董街看看?我上次说的手艺人就住在那里。”
手艺人是好听些的称呼,实际上就是个做仿品的大师。
林云起唇瓣动了动,刚想说话,挡风玻璃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巨响,他下意识坐直,发现是只小鸟,一个劲想撞开玻璃。
它才巴掌大小,力量有限,刚撞了两下就晕头转向。
林云起可不想亲眼目睹一只鸟头破血流的画面,正要下车,白辞已经先一步打开车门,伸出手。横冲直撞的小鸟服服帖帖跳进他掌心,连逃跑的意思都没有。
它挺直胸脯,脑袋拼命去蹭对方的掌心。
可惜白辞对小动物,完全没有对林云起的柔软心肠。把鸟放去草坪上,他没回头看一眼,便重新上车,林云起注意到那只鸟想飞过来,又不敢,好像有种人性化的真情流露。
他不禁笑了:“之前不是曾有只布谷鸟,也是拼了命往你怀里钻?”
白辞点头:“最近不那么招人了,比较招动物喜欢。”
说着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一下,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和人:“国泰民安啊……”
这怎么就和国泰民安联系到了一起?
林云起转念一想,没了类似郑家兄弟那种恼人的疯子纠缠行为,也算侧面印证了社会风气不错。
先前还有点睡意,如今被刚刚那只小鸟彻底惊走,林云起清醒过来,说:“去古董街吧。”
白辞找地方掉了个头,开向有段时日没去的地方。
古董街在天海市很有名,不在于东西多好,而是连小孩都知道这里几乎全是假货。但依旧有人喜欢去淘东西,摆在家里充面子。
林云起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两边几乎都被小摊位占据,不知真假的镯子随意扔了一地。
他看到有人在淘货前,会暗暗祈祷一下,希望能捡上大便宜,不禁联想到自己的生意。
“广场那边还在搞重装,其实把摊子摆在这里也不错。”
来买卖古董的,多少信点玄学,自己的算命摊子一出,谁与争锋?
白辞闻言薄唇动了动,找不到适合的言词去回应他的‘豪情壮志’。最后只是默不作声在前面带路,拐进一条小巷子后,他稍停下来:“到了。”
前方陈旧的木牌上用镀金的颜料写着‘小本生意’几个字。
店铺的名字倒是挺别致
林云起尝试推了一下:“锁的。”
白辞拽动门口的红麻绳,铃铛声随即响起。
“来了,来了!”
开门的小老头走得急,只穿了一只鞋子。看到白辞,擦了擦老花镜,确定没看错,立时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白先生。”
林云起看得一挑眉。
白辞进门时才解释:“早些年他被仇家追杀,我帮忙……”顿了一下:“我花钱帮忙摆平,看样子他还记着这份恩情。”
屋子里很暗,就一扇小窗户,白天还需要开灯。小老头搓搓手,等着白辞说出来意。
白辞看向林云起,后者拿出生死簿:“我想仿这个。”
小老头摸了摸纸张,瞬间就知道不是凡物。
白辞走过去低声说了几句话,小老头听后面色一变。不过他很快把关注的重点放在如何仿制上,非但没有害怕,反而野心勃勃地想要挑战。
让学徒领着林云起去参观,小老头进了暗室,白辞不客气地跟了进去。
关上暗室的门,小老头低声道:“有点麻烦,据传这东西不同人看到不同反应。”
他对生死簿也有些了解:濒临死亡的人能看到自己的名字,阴气重的一瞬间能瞧见密密麻麻的人名,过后就是无字天书……
想要做到以假乱真很难。
白辞早有准备,在桌上放下一株已经枯萎的花朵,有花无叶:“把它混合进纸张的材料里。”
暗室外,林云起正为展架上的货品眼花缭乱。
一些做旧的酒杯灯盏他看不出名堂,但展柜中间最大的隔档,摆放着一个凤冠,上面缀满了宝石翡翠,其主要材质不是金丝,而是银。
虽说少了些贵气,但那种温和的光华,看得人很舒服。
“这个怎么卖?”林云起好奇打听价钱。
学徒喜笑颜开:“客人你可真是太有眼光了。”
打从一听到这句话,林云起心就凉了。果然,学徒接下来报出的数字,让他微微吸了口气。
“喜欢就买。”白辞不知何时从暗室离开,声音自背后传来:“这个价格算是比较厚道了。”
林云起小声嘀咕:“花大价钱买个假货放在家里,有点亏。”
小老头别看戴着老花镜,耳朵却贼好使,当即拍着腿哈哈大笑。白辞嘴角也跟着勾起:“要说工艺,现代的很多工艺其实更加成熟,而且真东西一般人承不住上面的贵气。”
一旁小老头笑够了解释说:“我可不是个卖假货的,这凤冠平常是用来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