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谢威的计划,倪新沉吟良久,起身拍了拍谢威的肩膀,说道:“有你这样的下属,是我最值得安慰的一件事。新四军的浙东游击区有我安插的一个三个人的情报组,可以派上用场,不过你要答应我:尽可能注意安全。”
十月三十一号起,上海、南京、苏杭等地多次出现了各种不同内容的落款为“军统上海分局局长周成斌”的传单。十一月二号下午一点,影佐祯昭招来了倪新,说道:“冈村将军大发雷霆,决定明日下午三点在南京紧急召开军警各机关负责人临时办公会议,通知你我都要参加。你我要先拿出个应对的方案来。”
“这些传单属下那里也有,军统上海分局确实猖狂,可冈村将军也没必要如此小题大做吧?散发反日传单,军统这些年就没有停止过,这一次不过是规模大了一些而已。”
影佐祯昭叹道:“目前各战区皇军都陷入了苦战,美国人对日本本土的轰炸越来越频繁,强度越来越大,而日本空军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唉,想当年,帝国空军轰炸重庆,如入无人之地……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不同的阶段,后果也不尽相同。而且更大的问题是……你看看这些内容,除了夸大皇军的败绩,宣传中国军队取得的胜利,内容不同的传单上都有同样的一句话:悬崖勒马,既往不咎;暗地里建功,民国政府必有酬庸;顽固对抗,死路一条!”
倪新答道:“将军的意思是军统散发这些传单,为的是动摇军心?”
“这只是一个目的,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示意那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该改换门庭了。哼!支那,这样的劣等民族,最不缺的就是有奶就是娘的‘聪明人’!”
倪新默然。
影佐祯昭自知失言,又道:“当然支那也有倪桑这样始终如一的君子。”
倪新岔开
话题:“将军,听说各地警署也抓到了几个嫌犯,对军政机关的监控一向是由政保总部负责的,能否交由政保总部审讯?”
“那是当然,可我担心政保总部审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倪桑,大本营传来消息:汪精卫主席就在这一两天了,此人在中国的威望还是很高的,继任者……不能望其项背啊,人心必将更加涣散。唉,祸不单行。”
倪新叹道:“也许这就是气数吧——属下失言。”
“罢了,上海分局如此猖獗,不能听之任之,必须有所反击。”
“将军说的是,谢威有个计划,本想有眉目后再向将军汇报。”
“说来听听。”
倪新详细叙述了谢威的计划,影佐祯昭沉吟道:“这个计划……倒是可行,可关键在于作诱饵的谢威,万一他变成了断线的反正,甚或临阵变节,岂不……”
“将军,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好吧,这件事由你全权负责,但愿谢威能不辜负你的信任。”
十一月六号下午三点,刘泽之来找正和葛佳鹏商议工作的周成斌,说道:“周局长,我突然有个想法,想和你聊聊。李士群被影佐祯昭毒死,有没有证据——佳鹏,你不用回避。”
周成斌失笑道:“有啊,你就是人证,怎么这么问?”
“您没明白我的意思,日本人毒死李士群,嫁祸军统,你我心知肚明:这件事和上海分局无关,而我也是亲眼看到平川新野下的手,可其他人并不知情,至于我这个人证,因为现在的身份,再怎么说,也没有人相信。”
“你想让谁相信?倪新啊?恕我直言:他一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吧?想想替李士群寒心那。”
“不是他,其实倪新并不想你想的那样不堪,只不过他为日本人效力的原因是……算了,不说这个了。”
周成斌不满的责备:“你很回护倪新
啊,别忘了,他是我们目前最危险的敌人。”
葛佳鹏插话道:“我怎么没听明白?刘副局长,怎么突然想到李士群之死?他死都死了,查那么清楚干什么?即使要查,也应该是倪新的事吧?哎,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刘泽之答道:“我只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具体却搞不清楚。老周,你说局本部会不会知情?李士群以前是军统的一员干将,或者说是否能查清楚?”
周成斌不以为然的笑笑,问道:“搞到证据,是为了策反倪新?你对倪新还不死心?”
“我对倪新从来没有报过任何希望,即使李士群之死,影佐祯昭亲口承认自己才是幕后主使,倪新也只可能杀了影佐祯昭,而后投案。”
葛佳鹏奇道:“这是什么逻辑?这真是个怪人。”
周成斌又道:“既然如此,何必要急于调查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