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三十号下午三点,倪新主动和影佐祯昭联系,汇报了进展。影佐祯昭很高兴,命令道:“很好,小野将军继续征集贵金属,很不顺利,这一批绝不能出事。对了,你们不需要再转换场地了,大本营命令十月二号起运黄金,白银暂时留在上海。”
能为南京政府留下一批白银,倪新当然是愿意的,他答道:“将军,后天起运后,属下建议由您来向葛佳鹏挑明。”
“可以,按照原定计划,从三号上午八点开始,从回国的受伤宪兵中挑选出来的人员,陆续取走伪装后的贵金属,下午四点你带队撤回上海,我和葛佳鹏谈。还有件事:冯根生遇袭,好在此人虽然尚未伤愈,身手实在上乘,躲过了一劫。”
“这是不是周成斌得知葛佳鹏投诚后,又一次报复行动?”
“有可能,等安全运走贵金属,我再和军周成斌算这笔账!”
倪新笑笑,半开玩笑的答道:“就怕将军没有这个机会了,张弛等九人被杀,葛佳鹏落入我们手中,贵金属又安全运走,戴笠也许会替您完成除掉周成斌的夙愿。”
在和军统上海站的较量中,数年来难得的一再占据上风,影佐祯昭的心情不错,哈哈笑道:“周成斌如果死于他效忠的长官之手,那将是何等的悲哀!这个机会,我就不和戴老板争了。”
听倪新说不再转移到其他地方去,葛佳鹏松了口气,答道:“唉,我还担心体力不支,这样最好。”
倪新又道:“虽说如此,为了保密,所有的人员还是要到三号才能撤离,原本定于四号下午培训班正式开课,能否提前到明天?”
葛佳鹏愣怔片刻,答道:“倪先生做主即可。”
倪新明了他的心事,又道:“那就休息半天,这几天辛苦了,葛先生的气色一直不佳。明天
上一天课,后天伪装好的贵金属出库,三号回76号。”
葛佳鹏答道:“行,那我回房间备课了。”
“我就欣赏葛先生工作起来这种认真负责的态度,不过不要太辛苦了。”葛佳鹏的气色很差,倪新很担心挑明后,他拒不就范,无法用刑。或者因为受的刺激太大,死于非命。
葛佳鹏回到和何其莘、谢威同住的房间,伏案撰写教案。
过了一会,倪新踱进房间,葛佳鹏抬头看了一眼,倪新示意他不必起身,斜靠在床头养神的何其莘站起身来,倪新低声说道:“到我房间里来吧。”
二人走出宿舍,不远处沈瑞宏、谢威和两名学员对着一堆材料探讨着什么,倪新看了沈瑞宏一眼,说道:“谢处长,请你来一趟。”
谢威答应着走进倪新的房间。沈瑞宏对另外两个人说道:“别瞎鼓捣了,我去请教葛先生。”
在场的人沈瑞宏身份最高,那两个人自然没有异议。
走进葛佳鹏的宿舍,沈瑞宏压低声音说道:“老葛——”
葛佳鹏没抬头,低声回答:“北边堆放边角料的地方,靠墙。你准备怎么出去?”
沈瑞宏心道此人果然是个人才,葛佳鹏一旦投入工作,就变得极为固执认真,什么东西是废弃的,只能他一个人说了算,而且极不愿意他人不经许可触碰他的东西。事关业务,倪新对葛佳鹏又颇为优容,那个地方藏的东西,除了葛佳鹏,没人敢碰。
沈瑞宏答道:“我已有了安排。事发后,你准备如何撤离?”
“落入76号手中,我就没打算活着离开。”
沈瑞宏心中一动:这样的对手,值得敬重。
葛佳鹏催促道:“转告周局长:我葛佳鹏尽到了军统特工的职责,没丢中国男儿的脸。快去吧。”
沈瑞宏信步走到北边,见四周无人主意
,装作俯身系鞋带,果然摸出一卷薄纸。他装入口袋,途径倪新的办公室,示意一切顺利。
沈瑞宏走进车间,推开虚掩的门,提前布置好的一根直径二十几公分的硬木恰好砸向他!他故作躲闪不及,木头砸中他的太阳穴,晃了两晃,重重的倒在地上!掏出手帕捂住了头太阳穴。
已有准备的倪新一马当先冲过来,何其莘、谢威紧随其后。倪新俯身叫道:“沈主任!?你怎么样?”
沈瑞宏装作陷入半昏迷,额头虽然捂着手帕,鲜血还是顺着脸颊留下来。
倪新故作惊愕,命令道:“沈主任!你听到没有?回答我一声!麻烦了,砸中太阳穴了!谢威,打内线电话,通知盛处长:备车,准备送沈主任去医院。”回头见葛佳鹏也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倪新担心葛佳鹏看出破绽,更担心他电刑后的身体,急道:“葛先生,医生不是叮嘱过吗?你不能剧烈行动,赶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