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体恤下情,我以茶代酒,敬将军一杯。”
影佐祯昭一口喝干倪新斟满的茶盅,命令道:“此次行动代号‘暗度陈仓’,诸位,拜托了。”
与此同时,刘泽之一行四人回到了军统占据的浦江县,见到了周成斌,命令崔峰:“这位是崔峰,军管会的主任;崔峰,这二位是蔡坤、迟道厚,从今天起,加入上海分局,你安排一下他们两个,还有武顺的住宿。”
崔峰寒暄道:“刘副局长一路辛苦了,蔡坤,你好,又见面了。迟先生,在下崔峰,几位跟我来吧。”
房间里只剩下刘泽之和周成斌,刘泽之也不讳言,直称毛人凤命他稽查周成斌,设法负责贵金属得手后的安置工作,而后密报毛人凤。
周成斌笑笑答道:“其实你没有必要告诉我,更没必要担心我心里不痛快,这是军统的惯例,毕竟我们身处敌占区,局本部遥制,很多时候都是鞭长莫及,长官也有他们的难处。泽之,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你能如此豁达,我就放心了。迟道厚虽不
能和你相比,却也是军统数得着的狙击高手,各方面能力较为平均,一路同行,此人的口风很严,军衔又高,是中校,资历比我、孙栋盛、崔峰都深,我提议让他担任你的助手,以示无他。也只有您的身份,才能节制他。”
“也好,按你说的办。冯根生是我们劫夺日本人贵金属行动的主要执行者,董康一个人担任他的助手,力量不够,老冯之前和蔡坤也有过合作,就让蔡坤跟着他吧。”
“我没意见。”
“局本部发来电报:你和张弛都被处分降职,伪钞厂也被部分炸毁,究竟是怎么回事?说说详情。”
刘泽之叹了口气,答道:“是我和张弛、葛佳鹏无能,被谢威等人钻了空子,长官责罚教训,也是应该的。如果路上不出意外,张弛明后天也就回来了,他是来上海执行再搞一条印制纸钞的生产线的任务的。”
“是谢威?我还以为是赵长青负责的日本人在重庆的谍报网干的,一直奇怪既然这个谍报网在毛先生的掌控之中,怎么会出这么大的纰漏?原来是谢威……泽之,事先毛先生没有得到情报吗?”
“当然没有,否则怎么会出这样的的恶性事件?据我推测:谢威看出了破绽,不仅切断了和赵长青的联系,还切断了和倪新的联系,带着76号派到重庆的几名特工,孤军奋战,炸毁了军统费尽心力才建立的伪钞厂,且全身而退。谢威此人,不可小觑。”
周成斌忧心忡忡:“谢威……此人被派遣到上海站不久,就被捕了,我也不太了解,你是在担心张据被他看出了破绽……”
“是的,我更担心的是会不会波及到张占?在局本部的时候,我调阅了所有能找到的有关谢威的档案得出的判断是:此人胆大心细,好认死理,在军统,一直很不得意,资历比我深得多的他,被捕前
只不过是个上尉。”
周成斌不以为然:“怎么能和你相比?你是军统的王牌卧底……也许只是误打误撞?没听说此人有何过人之处。”
刘泽之答道:“你过奖了,之所以对付76号,我看起来比很多人强那么一点,不是因为我的能力,而是因为我曾是76号的一员。而谢威,也曾是军统的一员。”
“你说的有道理,不管怎么说,他炸毁了军统的伪钞厂,就是没打算回头。”
“应该说他参与诱捕您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回头。老周,现在能和张占取得联系吗?”
周成斌答道:“杜一帆撤回来了,继续担任第三纵队的副队长,半个月前,张占和他的未婚妻正式成婚,联系……我原来的打算是等日本人兑换贵金属的工作基本结束后,再命令张占参与行动。”
“老周,小野平一郎主持的兑换,进行的顺利吗?”
“很不顺利,市民很少愿意主动兑换。这不奇怪:乱世黄金盛世文玩,谁愿意把保命应急的贵金属兑换出去?小野平一郎不得已,一方面提高兑换价格,一方面打起了淞沪地区商人们的主意,半强迫半诱惑的命令他们兑换。无论如何,在原定期限内兑换到足额的贵金属的计划,是不可能完成的了。”
“偷袭珍珠港后,太平洋战争爆发,在与美国人的争夺中,日本人几乎没有占据过上风,逐渐失去了制海权和制空权。老周,您说有没有这种可能:贵金属还会如期起运,征集到多少先运走多少?”
“有这种可能,推迟完成任务是不得已的,仗打到这个份上,日本人军费奇缺,而且这么做也可以避免被一网打尽。”
刘泽之问道:“您一定提前做了安排,对不对?”
“是的,码头、机场、车站里都有我们的外围组织,如果日本人有所行动,一定逃不出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