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弛答道:“没问题,你做主就好。可你准备怎么解决证明的问题?”
“假造既然不可能,就用真的。”
张弛奇道:“哪来的真的?”
刘泽之笑笑:“我自有办法。”又对崔峰说道:“给我三十个人,最好要上海本地的,尽可能找些女的,两人一组,明天就动手,用假钞采购清单上不在管控范围内的物资,一次不要购置的太多,尽可能瞒过日伪的眼睛,能瞒多久算多久。”
崔峰答道:“是。刘副局长,您说过:最好的伪装就是不伪装。既然一般的市民肉眼看不出纸钞的真假,属下建议不要告诉采购物资的人员使用的是假钞。”
“哪里是我说的……这件事由你全权做主,你去忙吧。老彭,你留一下。”
崔峰走后,刘泽之问道:“老彭,我记得你有一个远房亲戚,当初你介绍给小野平一郎手下的张胜宇,承揽了印制管控物资购买证明的业务。”
老彭脸一红,答道:“什么亲戚?是他给了我……那什么,你明白的,我帮他牵了个线。印制是他的那个小印刷厂印制的,不过每张都有编号,每个月有特定的印制时间,印制的时候有专人监督。还需要盖两枚公章才有效。”
张弛插话道:“公章的事好办,假造两枚就是了,这个不需要太高的水准,毕竟验看证明的不过是些出售管控物资的企业主,不是专家。”
老彭补充道:“之前上海分局假造证明,二十四小时内购买了很多管控物资,从那以后,小野平一郎制定了一个新的规章制度:一次性可以购买的数量不多,宁可费事,一次性多开几张证明,而且不能连续购买,给同一个人开据的两份证明必须间隔二十四小时。具体的数量,不同的物资有不同的规定。”
张弛担心道:“这么复杂?据我所知,出售管控物资的
商店企业每天都要把销售量、证明上报日本人的特种经济工作处,假公章瞒不过小野平一郎下辖的市场监督专员啊——泽之,你笑什么?”
刘泽之笑道:“你们俩啊,有一个思维盲点。”
张弛不解的问道:“什么盲点?”
“商人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老彭答道:“赚钱那。”
刘泽之纠正道:“你错了,应该说是在确保身家性命无忧的前提下,挣更多的钱。”
“是啊,这和我说的有区别吗?张特派员,你说哪?”
“泽之,别卖关子。”
“老张,假如你是出售管控物资的商人,有几个人拿着假证明——前提是假证明肉眼,或者说是非专业人员看不出是假的——来买东西,数量比较多,但是还在允许的范围内,人数也比较多,你卖不买?”
张弛答道:“如果是我,为了慎重,我会请你等到明天,我先向特种经济工作处汇报。”
“对,这是正常反应,可是我要给你两倍的钱哪?或者说明一份,暗一份,你干不干?”
“那肯定会有人敢干,可我们没钱——不对!我们有钱了!有很多的钱!”张弛突然想明白了:“老彭,那家印刷厂印制的证明是有数的,他不敢给我们,可加印,并不费事,只要给足够的钱,加印的也是真的,而小野平一郎并不知道我们没有能力伪造。有物资在手的商人,他可以装傻啊,甚至看在钱的面子上,提前为我们备货!”
刘泽之笑道:“这就是你们的误区:苦日子过惯了,没有暴发户的思维。”
老彭补充道:“不能说是军统采购,否则那些商人心理负担太重。不妨假称是做黑市的,套购管控物资。”
刘泽之说道:“你说得对,还有,我们要把前期工作都做好,和商人达成默契,尽可能凑齐所需物资后,商店关门前两个小时一次
性购齐,能运回来的立即趁夜运回来,不能立即起运的藏起来。”
张弛点头道:“从明天起,我们分头行事,四天内结束行动。”
八月九号下午一点,小野平一郎接到了下属监察员的几份汇报,说是发现有人大批量采购管控物资,而所持的证明经鉴定也是伪造的。小野平一郎仔细审阅后,问道:“你们确定这十几份证明是伪造的?”
“是的,公章多少有些破绽,所用的纸张、印刷的格式,不仅肉眼分辨不出来,用放大镜,或者用真的比对,也看不出来。属下等人是根据编号确定的。”
“出售这些商品的商人怎么处置的?”
“属下等人已经暂时扣押了,他们口口声声喊冤,说是没看出来,调集商品是赶巧了,不是有意的。将军,这些人调货,也并不太出格。有人提前订货,说是有手续,卖主备货,也说得过去。”被扣押的商人们当然会打点疏通,这些监察员也乐得说几句好话。
于思文临时去了重庆,小野平一郎借调来了浅野一键,负责他下辖的特工队。小野平一郎命令道:“请浅野君即刻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