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据勃然大怒,戟指相向:“你敢!”
赵长青淡淡反驳:“我为什么不敢?”
张占赶紧做好人:“赵先生息怒,舍弟是一时想不通,我来开导他。”转头对张据说道:“阿据,我既然已经找到了你,除非你六亲不认,举报我,否则你不能不干了。其实也没什么,你一个不受重用的小机要员,能掌握多少机密?不过是军统局本部的一些日常状况,供小野将军参考而已。你干一年,我们兄弟就可以在上海团聚,不缺少不缺穿的过一辈子。总比你这么窝窝囊囊的活着混日子,没准什么时候就被关押起来强。”
张据故作游移不定、赵长青趁势劝道:“张先生,你哥哥说得对,你和我单线联系,风险不大,一年后你回上海,还愿意做这一行,你哥哥是76号的行政科长,一定会关照你的;不愿意干,大可以远走高飞。”赵长青明白这个时候不能给张据太大的心理压力,等他上了船,那个时候,就容不得他打退堂鼓了。
“是啊,虽说是一年,赵先生不会总去找你的。”
张据想了又想,终于点头答应:“好,就一年,我跟你们干!我要钱,每个月都要一笔,大哥,你替我存着。”
赵长青很痛快的答应:“没问题,就这么办,每个月五百美元,存在张科长那里。如果你干得好。另有奖金。”
张占问了些军统的现状,又约好下次联络的方式,鼓励了张据许多话。而后送走张据,为了安全,赵长青和张占立即换了落脚点。在新的一家客栈内,张占不放心的说道:“赵先生,舍弟刚投诚,心里负担很重,要徐徐图之,否则,我担心……”
赵长青答道:“这你放心,我干这一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于思文十七号带着十二名行动人员抵达重庆,新建的四家联络点明天开始陆续启用。做完这一切,二十号,你启程返回上海。”
张占似
是不愿在重庆多待,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七月十四日中午十二点,一名身穿半袖夏布旗袍,满脸风霜的二十四五岁的女人出现在76号门口,踯躅着不敢上前。
门口的卫兵警告道:“不准在这里停留!”
“我……找人。”
“去传达室登记。”
那个女人蹩摸到传达室,对着窗口声如蚊嘤:“我找……张占。”
“谁?张占?”
那个女人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我……是他表妹。”
“表妹?张科长不在。”
“不在……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可说不好,他出差了。”
那个女人大失所望,进退不得。恰好盛丰栋从外边回来,门卫说道:“盛处长,您回来了。找张占张科长的,说是他的表妹。”
盛丰栋很奇怪:记得张占一家人都在重庆占领区,哪里来的表妹?他信口说道:“张占要过半个多月才能回来,那个时候你再来找他吧。”一边说着一边向办公楼走去。
那个女人向内追了两步,卫兵持枪喝道:“站住!”
那个女人吓得脸色大变,愣在当地,几乎要哭出来。
盛丰栋只得回头问道:“这里可不是你能乱闯的,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来找他……炸点被炸死,在湘潭,我身上没钱了,昨天晚上到的,只租了一天的客栈,隆盛客栈,今天没钱了,找了好久才找到这里……”
盛丰栋回身走过来:“找他?从湘潭?你到底是他什么人?”
“我……我,我和他,不是,是他的……不是表妹,是,是……”
盛丰栋不由得哑然失笑:“别急,慢慢说。”
“我是他没过门的……妻子。”
盛丰栋听说过张占的家世:之所以不得已背叛军统,和私下与未婚妻偷欢有很大的关系。他笑了笑,答道:“张占确实不在,这样吧,我先给你一笔钱,你凑合着安顿下来,过些日子再来找他。”
那个女人又是羞涩
,又是不安,低着头,搓着手。
盛丰栋掏出七八张钞票,又问门卫借了一些,递给那女人,说道:“你先拿着吧,如果花完了,就在来找我,我姓盛,是总务处的。”
那个女人拿着钱,低不可闻的说了一句“谢谢”。
两个小时后,盛丰栋来找倪新签署几份文件,说了中午碰到张占的未婚妻来找张占的事,倪新答道:“你派人去一趟那个什么客栈,暗中监控三天,三天后如果没有发现什么可疑情况,你亲自过去把那个女人接到张占的宿舍安顿下来。张占在外执行任务,别委屈了人家的家眷。”
七月三十日晚上六点,浦江县刚修葺好的县政府内,崔峰伤愈归来,刘泽之命一同回来的武顺买了些卤味,又道:“武顺,我在食堂定了几个菜,你去拿回来,再去请周局长。”
十几分钟后,张弛跟着周成斌一起来了,张弛不满的说道:“怎么请客不请我?”
刘泽之一边倒酒一边问道:“你怎么还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