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陈劲松的介绍,张据起身正色答道:“请陈副处长转禀毛先生:属下赴汤蹈火,不敢有违!”
陈劲松叮嘱道:“记住:戏,要演的不温不火,过犹不及。”
“属下明白。”
七月十三日上午八点,组长过来查问:“怎么样了?陈副处长要调阅的资料准备齐了吗?”
张据答道:“昨天您走后,我去了陈副局长的办公室,想向他说明全部整理好要到今天中午。陈副局长说他正要命人来找我,又问我是不是张占的族弟。我如实回答了,陈副处长就是不用我管了,他自己来了机要室,两个小时后才离开。”
组长意味深长的看了
看张据,挥了挥手,说道:“你今天轮休吧?那你去吧。”
张据叹了口气,疲惫的走出办公楼,除了大门,准备回宿舍。距离局本部大门二百余米,有一家公交车站,张据步行了一百五六十米,吴斌迎上来说道:“张据先生吧?”
“是的,您哪位?”
“小姓吴,有您一封信,请过目。”
张据接过信,一边拆阅一边问道:“我的信?你到底是谁?”
吴斌笑而不答,信不长,张据很快看完,脸色铁青,说道:“我转告他:我没有他这么一个哥哥,请他好自为之。”说罢,转身就走。
吴斌微微一笑,说道:“张先生,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如果你真的对军统忠心不二,毛人凤亲自签发通缉令,通缉的要犯到了重庆,你为什么不即行抓捕?或者马上汇报?”
张据站住脚,冷笑道:“你很希望我大义灭亲吗?”
“当然不是,张先生,令兄弃暗投明后,你在军统的日子也不好过吧?令兄一直悬念于心,所谓关心则乱,如果你不去见他,也许他会冒险来见您。”
“你是在威胁我吗?他敢来?哼!”张据又叹了口气:“你们走吧!这里是军统局本部,他被抓获,哪还有命在?”
吴斌笑道:“而你,也就更洗不清了,对不对?乱世之中,兄弟有机会见面,多难得的事。张科长说过你们虽只是族兄弟,却从小一起长大,情非泛泛。难道你真的不想见他一面吗?”
张据叹道:“好,我跟你去见他。”
客栈内,张占起身看着弟弟,有些激动:“没想到你能来,你还好吗?我一直担心你……”
“不劳挂心,你还有脸来见我!”
赵长青插话道:“兄弟好不容易见面,有话坐下说。”
“我,我也是不得已的,刘泽之,他为了取信与倪局长,设局威胁我……”赵长青干咳了两声,
张占有些心虚,平静了一下,又道:“可这两年以来,我才算明白汪先生的和平救国路线才是对的,倪局长对我不薄,军统又是如何待我的?我为毛人凤效力有年,连娶个老婆都犯了家法。”
张据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有难处,可也不能……算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还是赶紧走吧,我不想你落入军统手中,你叛逃,毛先生颜面大失,你落入他手中,会死的很惨!”
“阿据,我知道因为我,你受了连累,军统不会再信任你了你,何不跟着我干?”
“跟着你干?我跟着你去上海?”
“不是,你留在军统,更有价值。”
张据愕然:“你是想让我给你当内线?异想天开!”随即苦口劝道:“大哥,你不用担心我,我……就这么混吧,你走吧。”
张占说道:“阿据,军统不准辞职,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甚至上海分局一旦受挫,毛人凤都有可能迁怒你,你能混得下去吗?不如跟着我干。倪局长答应一年后你可以去上海和我团聚。不比留在这里提心吊胆的看人脸色强?”
张据抱着头,挣扎着。
张占掏出二百美金,说道:“你大手大脚惯了,薪水总是不够花,以前有我贴补,这一年多,拉下不少亏空吧?拿去用吧。本想多给你留点,怕你突然手头阔绰,引人怀疑。”
张据看着那沓美钞,犹豫再三,还是收了起来。却又说道:“大哥,钱我收下了,我欠了一些外债,拖不下去了,可我没答应跟着你干。”
张占正想再劝,赵长青冷冷开口:“张科长,你在倪局长面前力保令弟会弃暗投明,现在看来不是这么回事吗。算了,没必要强人所难。不过为了安全,我们只能撤离了。撤离后我会把今天你们兄弟会面的照片寄给毛人凤。好在毛人凤对令弟如此信任,是不会起疑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