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说穿了一点也不稀奇:我们有能力潜入新京造币厂,窃得人事档案资料,自然也有能力故技重施,窃得印制纸钞的技术资料。为了执行‘偷梁换柱’计划,离开上海前,我草草补充了一些纸钞印制的常识,这是一个标准化很高的技术,有一整套的技术资料。”
张弛说道:“这个不难办到,而且是在不惊动日本人的情况下,可这不够吧?”
“当然不够,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有个好消息:杨文举有个表弟,三年前被新京造币厂开除了,之前他是那里的技术员。我已经命令葛佳鹏带他去见杨文举,策反他应该不难。”
邓荣鸿一喜,答道:“太好了!杨文举……唉,算了过去的一切一笔勾销了,我也会给局本部发报,配合你们的说法,就是杨文举主动除掉相原信义的,在此过程中,和沈阳站执行任务的特工不期而遇,双方联手完成了任务,请局本部既往不咎。”
刘泽之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心,答道:“邓站长海量汪涵,晚辈钦佩。”
张弛又道:“泽之,沈阳站在新京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有内线,得到确实消息:相原信义在两个小时前,毒发身亡。”
刘泽之也很兴奋:“相原信义这个刽子手终于得到了应有的下场!这下终于放心了。我来这里是有件事要请邓站长谅解:葛佳鹏不能留给沈阳站了。”
邓荣鸿不悦道:“刘副站长不肯割爱?恕邓某唐突,这可是局本部的命令。”
“邓站长您误会了,我没有想过再把葛佳鹏留在上海分局。葛佳鹏本来就是军统数得着的作伪高手,半年多以来,又一直在研究纸钞的伪造技术,军统伪造中储劵扰乱日战区的金融秩序,有我们窃得技术资料,有温文培的加入,技术力量还是不够,加上葛佳鹏,会好一些。我还
有个想法:葛佳鹏和温文培商议后,如果需要哪一方面的技术,可以绑架新京造币厂的技术人员,逼他们倾囊相授。”
“原来如此,自是应该以大局为重。泽之,我性子直,你可别放在心上。”
“邓站长言重了。”
张弛说道:“绑架?倒是不难办到,可是短短的时日,即使这些人迫于无奈,学得会吗?”
邓荣鸿反驳道:“一理通百理通,你我是学不会,葛佳鹏和那个姓温的,一点就透。”
刘泽之跟了一句:“邓站长说的对。”
张弛又道:“那些人被绑架后,迫于无奈指点了葛佳鹏、温文培后,被释放后会不会向日本人汇报,进而引起日本人的警觉?”
“张弛啊,你是个正人君子。你想啊,你被绑架了,为了保住性命,协助敌人印制假钞,多大的罪过?一个普通的技术人员,担当得起吗?最怕日本人知道的不是我们,而是被绑架的人。”
邓荣鸿点头道:“泽之说得对,再给他们一笔钱封口,最起码日本人不会很快知道。等到时间长了再泄密,那个时候,伪钞……不对,应该是军统出品的真的中储劵,已经流通到日战区了。那个时候日本人知不知道,有何关碍?”
三人不由得相视而笑。
刘泽之说道:“我担心杨文举和武顺说服不了温文培,这就过去一趟,老张,你和我一起去吗?”
“我和你一起去。”
邓荣鸿问道:“如果温文培答应,他有家眷吗?你准备怎么安排他们去重庆?”
“有一个儿子,东北距离重庆太远,温文培被开除后,混的并不如意,我想让他以在上海找了个工作为名,公开去上海。到了上海,上海分局再安排他们父子去重庆。”
本应由沈阳站完成的工作,被刘泽之主动承揽下来,邓荣鸿感慨道:“泽之,说实话,沈阳站也是三易站长
,半年前还遭受过一次重创,上个月为了除掉相原信义,又有四名特工牺牲,我之前是沈阳站的副站长,局本部也是没人可用了,这才升任我担任站长。和上海分局的实力不能相提并论,局本部就是知道这一点,才命老张和上海分局增援。你能把这个事揽过去,我也就不和你客气了。”
刘泽之笑笑答道:“本来就是一家人,客气什么。邓站长,那我们先走了。”
晚上十点,两个多小时的劝解,温文培低着头,很少说话,却一再坚持:“你们做什么我不管,你是我表哥,我不会出卖你。可我就想把儿子带大,别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兄弟,就放过我吧。”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话。
刘泽之、张弛来的时候,杨文举几乎已经放弃了,在外屋低声汇报了进展后说道:“刘先生、老张,我这个表弟……实在是不上道,气死我了,要不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吧。”
没等二人回答,葛佳鹏的声音从里屋半开着的门里传了出来:“温先生,我明白你的想法了,你留在长春是有目的的:一日夫妻百日恩,没准什么时候尊夫人就回到你身边了,那个时候你和那个日本厂长,有着同靴之谊,也许还有飞黄腾达的机会。”
杨文举脸色一变:葛佳鹏出言怎么如此苛刻?简直是恶毒!知道些许内情的刘泽之和完全不知情的张弛也都吃了一惊。
葛佳鹏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他冷笑道:“人各有志,有的男人,心胸就是宽的很,不过——我有点好奇,令堂在九泉之下,是为有这么一个事理通达的儿子骄傲那?还是死不瞑目?”
温文培被重重的打击了!一直不敢正视的创口被葛佳鹏一把撕开,他脸色灰败,起身戟指相向,却说不出话来,不敢置信的看着葛佳鹏,葛佳鹏狠下心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