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敏怒道:“肯定是刚才那个家伙干的,我看着他就不像好人!倪太太,您别着急,我先送您回去,再去命当地警署给您找回来。”
回到家中,已经是下午两点了,看着女儿吃了药,让保姆哄着睡觉。鹤子坐在沙发上越想越生气,不由得拨通了何其莘的电话,打听到倪新在和平饭店,要来号码拨了过去。
倪新和影佐祯昭陪着山下奉文参加在沪各个部门、各大银行行长出席的工作会议后,又出席了午宴,正想去房间把军装换下来,随即召见谢威、刘威平讯问下午记者招待会的警戒工作,鹤子的电话追了过来,听说女儿生病,去医院又和别人发生争执,倪新很不悦:“怎么样?要不要紧?吃了药了吗?你是怎么搞的?为什么不在意一点。”
本就委屈万分的鹤子不由得语带哽咽:“你都多少天没回家了?孩子生病,又不是我愿意的!我的手表都被
人偷了,你还说我,呜呜呜……”
“好了好了,是我说错话了,别哭了,一个手表而已,我再给你买一个。这个甘敏,办事不利,过后我教训他。别哭了,我明天就回去。”
“你不是说今天晚上回来吗?”
“有点事,走不开,明天一定回去。”
倪新又耐心的哄了几句,心情好转的鹤子关心起丈夫来:“你这几天怎么样?我听着你的声音有些沙哑,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累的吧,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的。”
“那你回来我给你做寿司。”
“好的,我还有事,不陪你聊了,别因为照顾孩子,把自己累坏了。明天我吃过午饭就回去,下午陪你去买手表。”
放下电话,高瑞进来说道:“太太,您走后王太太他们来找您,我说您带着小姐去医院了,中午就不和他们吃饭了。他们说晚上来看您。”
鹤子答道:“我知道了。高姐,炖笃鲜、炸响铃做好了吗?”
“炖笃鲜炖上了,炸响铃也都准备好了,不耽误先生晚上回来用餐。”
鹤子想了想答道:“你去做吧,做好后给先生送到和平饭店去。”
正愁着如何才能说服鹤子让自己去给倪新送东西的高瑞闻听此言,正中下怀,答道:“炖笃鲜还需要一个小时,炖好了我去吧。”
鹤子点头答应,又不放心的去了女儿的卧室。
四点多钟,高瑞拎着一个双层食盒,走出爱俪园公寓的大门,上了一辆三轮车,车夫正是冯根生。
三轮车启动后,高瑞说道:“不用启动第二套方案,确实是鹤子命我去送东西的。”
冯根生放下了心:计划很顺利,本来的安排是:以刘泽之对鹤子的了解,受此委屈,又知道丈夫回了上海,定会述说委屈。如果不命高瑞去送东西,就在鹤子打电话后从外面剪短倪新所住
公寓的电话线,高瑞找借口脱身,诈称鹤子派他去给倪新送东西。有了妻子的电话在先,倪新一定不会起疑。唉。刘副局长和倪新,很多时候打的是心理战。
三轮车到了和平饭店,高瑞下了车,手中多了一个很小的棕榈箱。和平饭店除了76号包下的一栋副楼,还有很多人在此下榻,不可能断绝行人,大门口不停地有人出入。为了加强警戒,76号在这里加派了四名宪兵,高瑞神态自若的对其中一名宪兵说道:“我是倪局长的太太派来的,来找倪局长,或者是刘威平秘书。”
那名宪兵答道:“局长在主楼开会,估计您见不到,刘秘书在那里。你看,看见了吗?你进去找他吧。”
高瑞道谢后向主楼走去,走到一半,似是累了,把东西靠边放下,缓了缓,敛了敛鬓发,一朵白玉兰掉落在地上,她拎起食盒继续向前走去,手中的棕榈箱不见了。
记者招待会还在进行中,负责停车场警戒的刘威平听说倪太太派人来了,赶紧过来说道:“高姐,你怎么来了?”
“太太让我给先生送来两个菜。”
刘威平习惯性的打开看了看,果然是菜肴,笑道:“倪局长正在开会,先放进汽车后备箱里吧。”
高瑞答道:“也好,那我就不进去打扰先生了,请您对先生说一声。”
“没问题。”
倪新的专车就停在和平饭店主楼大厅外台阶右侧,高瑞把食盒和棕榈箱放进后备箱后,告辞离去。
川崎哲也陪着《申报》等报社的三四名摄影记者走出会议厅,四处转了转,几人又商议了几句,定下了拍摄合影的地点。
《申报》一名姓梁的记者说道:“我去那边拍两张主楼的照片。”说着离开了众人。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小棕榈箱。大家各自忙碌着,谁也没有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