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八点,林世荣来见刘泽之报告:“117师受训的其他军官食宿都在金陵女子学院旁边一家被包下来的飞龙饭店,有卫兵站岗,警戒措施一般,晚饭后可以外出。”
刘泽之递给他两封信,说道:“许松全、王副官和117师的军官都相识,只能你出面,明天清晨,你去国防部招待所……明白了吗?”
“明白,您放心吧,绝不会丢了军统的人。”
八号上午五点四十,天色半明半暗,距离飞龙饭店五百米之外一个岔路
口,一名叫华老四的菜农,吃力地蹬着辆装满蔬菜的三轮在寒风中艰难行进,斜刺里冲出一辆三轮,正撞了上来!两辆三轮都翻倒在路边。
早有准备的林世荣自然没有受伤,他爬起来上前搀扶华老四:“是我不好,没想到这么早会有人,没留心,撞到那里了?”
华老四扶着腰呻吟:“哎呦,我的腰啊,这可怎么办?还要去给定好的客户送菜。”
林世荣一个劲的赔不是:“你试着走两步——哎呀,好像是挺严重的。我先帮您把菜收拾好,你缓一缓。”
收拾好蔬菜,林世荣掏出几张储蓄票:“我就这么多,大哥,你收下吧,买贴膏药,车子我看了,没大事。”
华老四也是个老实人,这场车祸也不能说是对方一个人的责任,接过钞票,收起两张,其他的递还给林世荣,说道:“这就够了,我的腰也是老毛病了。不过,兄弟,这四筐菜是给前面的飞龙饭店送的,我好不容易揽的活,一共半个月,这才第三天,家里倒是有个兄弟,可是来不及了,耽误了事,饭店章老板急了……你能不能替我送过去。”
林世荣一口答应:“没问题,东边那个飞龙饭店?大哥,你在路边歇会,看着我的车,我半个小时就回来。”
华老四不放心的叮嘱:“交给章老板,账你别管了,让他过秤,撕张单据就行,你就说我伤风了,请你替班,明天让我兄弟送来。”
林世荣答应着蹬着三轮走了。
飞龙饭店后厨,林世荣对章老板说道:“章老板,您先过秤,我路上摔了一跤,去洗洗手。”
见林世荣半旧的裤子上有几处泥泞,左右手掌也擦破了皮,搬菜的时候疼的直呲牙,点了点头,答道:“去吧,出了厨房门,向右就能看见水龙头。别乱跑,别进楼,这几天住的客人不是一般人。”
林世荣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答道:
“我记住了,您放心。”拎着深蓝色棉袄走出了厨房。
二十几分钟后,章老板有些急了:送菜的怎么还没回来?正想去找,林世荣回来了。章老板不满的问道:“怎么才回来?我不是和你说了别瞎跑吗?”
“没敢瞎跑,洗手的时候被一名路过的客人见到了,说大冬天的,用冷水容易感染,非要让我去楼里用热水洗,还给我包扎了一下,那名先生真是好人。”
章老板见林世荣的左手腕、手掌的确贴了两块胶布,也不再追问,说道:“给你单据,回去吧。”
林世荣点头连连致谢,而后走出了饭店后门,蹬上三轮,消失在晨曦中。
七点半钟,葛佳鹏来见刘泽之,神色凝重的说道:“最担心的事发生了,潘干臣送出情报:淞沪地区增援缅甸的部队被编为两路,潘干臣属于西路军,他只能搞到西路军的作战计划。他答应在十号上午放入死信箱,十一号凌晨四点他就要乘坐军列开拔。东路军五天后,也就是十六号出发。”
见刘泽之沉吟不语,葛佳鹏提议道:“能不能给潘干臣施加压力,让他设法……”
刘泽之打断了他的话:“不妥!且不说时间来不及,把潘干臣逼急了,连这一部分都得不到。你转告潘干臣:东路军的作战计划我已经得手,请他放心。到了缅甸,应该这么做,我想以潘副军长之睿智,何用刘某饶舌?”
“是,我负责转告。泽之,东路军的作战计划,您真的……算了,我不问了,这么说也好,让潘干臣误认为还有人和他一样,暗中协助重庆民国政府,他的心理压力会小一些。”
刘泽之命令道:“拿到这部分作战计划后,复制两份,原件命人送往缅甸,交给在前线巡视的戴老板;另外一份命人送往重庆,交给毛先生。另外一份暂时留在你手里。”
“我明白,这样等于是双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