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说过了:师兄弟聊聊天,探问一下恩师的消息。”
“恩师……他还好,我三年前去日本见过他,对这场战争他并不赞同,加上年事已高,退休闲居在家。见到我,恩
师很高兴,我们谈起了你,他说好久没有你的消息了,还说这场战争,中日两国没有赢家。”
陈劲松感慨颇多:“是啊,恩师的见解总是高人一筹……何止是中日两国,你我又何尝有赢家?我失去了一条腿,你失去了自由。”
古华默然,过了一会,陈劲松说道:“吃饭吧。”
古华吃了半碗饭,问道:“你奉命来劝降,有话就说吧。”
“确实不是,劝降?有用吗?恩师一直说你比我聪明,这些年你选择为日本人效力,肯定是深思熟虑的结果,怎能凭我几句话就改变立场?”
古华喟叹道:“我们师兄弟之间的较量已见分晓,可是中日逐鹿,胜负未定。我相信大日本帝国只是一时不顺,最后的胜利一定是我们的。”
陈劲松不和他争执,答道:“也许吧,来,榨菜肉丝汤,味道还不错,喝一碗。”
门口待命的包祖章却气的满面通红。
古华接过来喝完,放下碗问道:“陈先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不愿意回答,也可以不说。”
“说来听听。”
“你们是如何找到圣保罗教堂的?”
“很简单,我奉命破获你负责的谍报网,无从下手,只得向和你相识的刘泽之求教。他想起你在横山勇的专列上,广播里播放基督教钢琴曲,你无意中说了一句:错了两个音节。于是他推断出你出身牧师之家,精通赞美钢琴曲,有可能借着教堂职工的身份潜伏。再去市政府查找你到了重庆之后,哪家教堂聘用了这么一个人,然后就找到了那里。”
古华的脸上满是懊恼,叹道:“百密一疏……刘泽之,唉……”
门口传来脚步声,陈劲松拿捏好时间,故意很不方便的起身想去放在古华身后写字台上的瓷盆里添饭,古华不由得接过他手中的饭碗,,转身盛了大半碗饭,递了回去。
恰在二人交接的一刹那,巩组长带人押着耿镇宽路过门口。看着
眼前的一幕,耿镇宽不由得止步,定定的看着古华。
陈劲松笑着很自然的酬酢:“谢谢,你也多吃点。”
这时古华才看见耿镇宽,愣住了。
一名特工不轻不重的推了耿镇宽一把:“不得停留,快走!”
脚步声由近渐远,很快消失。
古华看着陈劲松,眼光里全是愤怒。
陈劲松起身笑道:“耿镇宽虽说供出了一些,我们想知道的他却一直没说,现在……他看到衣冠楚楚的你,和我如此亲密无间,你说他还会坚持吗?他还有必要坚持吗?所以我早就告诉你我不是来劝降的。你被捕、耿镇宽招供,你的口供并不重要。失陪!”
陈劲松刚走出房门,身后传来碗碟落地摔碎的声音,还有古华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哀嚎……
审讯室里,耿镇宽坐在那里,突然落泪……不值得啊,舍命掩护为了这么一个人,太不值得了……巩组长看着他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耿镇宽抬起被拷着的手拭干泪水,说道:“我要见毛人凤。”
“我做不了主,不过我可以替你请示。”
巩组长走出审讯室,一刻钟后,门口传来卫兵敬礼的声音:“毛先生,您请进。”
毛人凤坐在了主审的位置上,问道:“耿镇宽,听说你要见我。”
“是的,我愿意说出一切,但是你要保证留下我的一条命,不要伤害她……”
侍立一旁的巩组长厉声训道:“放肆!这是你可以提条件的地方吗?你在对谁说话?实话告诉你:你的口供我们并不稀罕……”
毛人凤摆手制止:“住口!耿先生的口供也许并不重要,我在意的是他弃暗投明的态度。耿先生,虽然你杀了刘泽之的弟弟,但那是各为其主,只要你诚心悔过,你的要求我可以答应。至于你说的那个女人,我本来就没打算动她,虽然刘泽之等人提过这个建议……说实话:我很赏识你的人品和能力,你如能加入军统,我一定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