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泽之起身示意包祖章跟他出去,审讯室门口低声说道:“老包,岳老四已经失去了斗志,动紧张的如何。用那个中间有半人高隔断的审讯室,把岳老四的侄子放到一边旁听。等审完岳老四,再让他侄子补充。”
包祖章频频点头:“我是心服口服了,您放心去忙吧,剩下的事要是再办不好,我就没脸见人了。”
巩组长担心古华潜逃,把自己的左手和古华受伤的右手拷在了一起,身后跟着四名全副武装的特工,回到了局本部,走廊里,迎面撞上了走到陈劲松所在的办公室门口的刘泽之。
刘泽之迎上前去,打量着右臂包扎着的古华,淡笑道:“古先生,久违了。”
古华和刘泽之对视,愤怒、不甘、鄙夷……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突然,他挥起左臂,拼尽全力击中刘泽之的右脖颈,刘泽之猝不及防,重重倒地,牵动腿上的伤口,痛的一时无力起身。
拷在一起的巩组长毫无防备,也被带的一个踉跄。身后的特工万没想到就擒的人犯居然敢在军统局本部动手伤人!一时愣在那里没有反应。
古华厉声骂道:“你这个该死的奸细!还有脸来见我!?你官居特工总部总务处长,大日本帝国何负于你?李士群何负于你?小野将军何负于你?你居然甘为奸细,毒杀对你有栽培重用之恩的长官李士群,卑鄙下流、狗彘不食!炼狱最炽热的地方就是给你准备的!”
陈劲松闻声出门,喝道:“你们是死人?!要你们有什么用?任由人犯在局本部袭击长官?”他很不方便的勉强俯身搀扶刘泽之:“泽之,我扶你起来,阶下囚的话没必要放在心上,你是我引以为荣的兄弟,是军统的骄傲!”
四名押解的特工被骂醒了,上前控制古华,其中一人重拳击向古华的面门,古华被打的口鼻喷血,连退
两步,靠在墙壁上才没有摔倒。巩组长也被带的再一次踉跄着斜靠在墙上。附近办公室和路过的人驻足观望。
刘泽之扶着陈劲松的手站起来,摆手制止了还要教训古华的特工,缓过一口气说道:“谁都不准在动手!古华,李士群不是我杀的——”
古华当即反驳:“敢做不敢当!小人!”
“我没有敢做不敢当!如果毛先生有令,我会毫不犹豫的对李士群下手!我奉毛先生之命潜伏,在我心中,可以舍命相护、无条件服从的长官只有毛先生一个!李士群,从来就不是我的长官,他——一直是我不共戴天的敌人!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李士群是被影佐祯昭派人毒死的!古华,我正告你:你和李士群这样的人,对日本人而言不过是一条狗!有用的时候赏一口残羹剩饭,没有的时候就会弃之如敝履,就算是不落入军统手中,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从国防部赶回来的毛人凤下了车走到大厅,恰巧听到了这一切,不由得想起苏北之行,刘泽之的舍命相护……
刘泽之命令道:“把他押下去,暂时不要苛待他,等候毛先生的命令。古华,相识一场,我劝你一句:军统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对你这样认贼作父、执迷不悟的人,我没有恻隐!你好自为之。”
办公室内,毛人凤叫来了刘泽之:“十分钟后开个临时办公会议,参加的人有你和陈劲松、叶君远,还有参与破获日本人谍报网行动的巩组长和包祖章。”
刘泽之端茶奉上,答道:“是,我马上去通知。”
“以后不准再信口开河,军统的最高长官是戴老板,这还用我教你吗?”
“您是怎么知道……一时情急,脱口就说出来了。是,属下记住了。”
“去吧。”
五点正,听取了每个人的汇报后,毛人凤露出了笑容,说道:“干得不错,古华,敢一再打军统的脸,实在是可恨!泽之,下一
步你准备怎么办?”
“当然是立即开始审讯,有收获后马上抓捕,属下有个想法……”
听了刘泽之的计划,毛人凤其词若有憾焉,其情实甚喜之:“旁门左道,还敢让我帮你们演戏!也罢,有用就好,按你说的办。明天戴老板回重庆,我也希望能给戴老板一个满意的结果。”
古华被关押在一间单人牢房里,晚上六点,包祖章带人把他提了出去,来到牢房最边上的值班室里,说道:“里面有个小卫生间,你们两个监视他洗漱,给他换件衣服。。”
不提审,却让自己更衣洗漱,军统想干什么?古华心中起疑,打定主意以不变应万变,顺从的进了卫生间。整理好了仪表。走出来一看:茶几上准备好了一凉两热一汤、两副碗筷,写字台上放着一盆米饭。
陈劲松走了进来,说道:“坐吧,我们同出山崎君门下,算起来也是师兄弟。离开日本快十年了,山崎君还好吗?你们出去待命,让我们师兄弟聊聊天。”
包祖章点头离开,似是不放心行动不便的陈劲松单独和古华相处,没有关上门。
古华依言坐下,却没有答话。
陈劲松斟了杯茶递过来:“军统办公楼内严格禁酒,只能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见古华还是没动,陈劲松笑道:“你总不会以为我在茶中下毒了吧?”
古华自嘲的一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要一个阶下囚的命没必要这么麻烦,再说我这里还有你们需要的东西。”
“你错了,你负责的谍报网重建未久,你被捕,就等于瘫痪了。你能招供,最好;执意不招,也没什么。”
这话古华当然不信,反问道:“既然如此,你来找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