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号宿舍门口,毛骏迎了上来:“听老马说你回家了,我不放心,去看你,怎么不在家?去哪里了?”
“一个人睡了会,徐老师又打电话来,一定让我去他那里。女人嘛,就是这么麻烦,没办法只好去了。没想到这么来回一折腾,烧反而退了一点,刚才走的时候,她又给我测了一下体温:只有三十八度了。可能老彭给我开的药、打的退烧针起作用了。”
毛骏调侃道:“哪里是老彭的功劳,全是徐老师的魅力大啊。自己兄弟,你在我面前装什么?还故意嫌人家麻烦,其实心里美着了吧?得了,我还有事,你回房间再睡会。”
七月二日晚上七点多钟,下班后丁林杰有意加了一会班,等办公楼里人陆陆续续离开后,他走出局本部大楼前往已经打烊的东森书店,看四周无人,推开虚掩着后门,来到库房,一见倪新,丁林杰气不打一处来,压低声音切齿道:“你怎么还在重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危险!毛人凤成立了专案组,调查缉捕康慈制药厂爆炸案的嫌犯。你……赶紧走吧,算我求你了。”
倪新不紧不慢的笑道:“没想到相处不到一个月,倪某人在丁科长心中却占据了如此重的分量,倪某的安危让您如此关心,盛情可感,受之有愧。”
丁林杰气的说不出话来,重重的坐在一摞书籍上,不再说话。倪新也不催促,自顾自闲适的翻着一本书。丁林杰压了压心中的怒火,说道:“你让我办的事,我不是不办,我是真的办不到!你也这一行的翘楚,76号真的有军统的卧底,一定会严控知情范围,以我的位置,怎么可能知道?别说我了,就是处长站长,只要和这个卧底没有工作关系,也不可能知道。”
倪新放下书
,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这就像丁科长的身份,在76号也是最高机密,除了我和李主任,只有负责和你联系的山木君知道。那么暂时搁置这件事好了。你随时留心,如果有新发现,通过电报直接向山木君汇报。”
丁林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此轻易就过了这一关了?不可能啊,倪新留在重庆,一定有他的原因。果然不出他所料,倪新还有下文:“李主任发来密电,命令我们摸一下戴笠和毛人凤的行踪,特别是毛人凤,他们是否还在重庆?如果离开,去了哪里?何时走得?都有谁随行?这对你来说不难吧?”
丁林杰揉了揉太阳穴,答道:“毛人凤不在重庆,去了哪里我不知道,我想办法打听一下。毛人凤主管庶务,我和他打交道比较多。至于戴老板,我一年到头和他说不上两句话,实在是……”
“毛人凤不在重庆?你确定吗?上个月二十八号,他还出现在康慈制药厂的开业典礼上。什么时候走的?”
丁林杰答道:“今天上午军医院申请一批特效药,用于郭烜的后期治疗,我签字后需要毛人凤批准,我和医院院长去办公室找他,他的亲信机要秘书老汪和两名侍卫也不在。只有一个留守的秘书,说毛人凤一时半会回不来,让我们去找沈处长。”
没等倪新回答,丁林杰又道:“其他的情况我可以去打听。倪处长,现在我也想通了,不再奢望只干这一次,我知道你是不会放过我的,我也回不了头了。你不了解军统的家规,如果让上峰知道我……我会死的很惨。所以我帮你这一次,然后你请示李主任,我准备带着家眷潜往上海,去投奔他。”
军统家规严厉,丁林杰的恐惧,倪新心知肚明,正色道:“
实话实说,这件事我做不了主,需要向李主任请示。不过我想主任不会拒绝,76号有你,一定如虎添翼。”先给了希望,看出丁林杰不再像最初被胁迫时,那样抗拒,倪新换了一个自己人的称呼:“老丁,搞清楚毛人凤是否在重庆并不困难,困难的是他的行踪。你准备从哪里入手”
“不知道。”
倪新笑道:“如果我们要找一样东西,首先要做的是了解这件东西在哪里,毛人凤的行踪,除了他的随员,你觉得还有谁了解?搞清楚了这个问题,才能找到突破口。”
丁林杰苦笑着嘲讽:“戴老板知道,对了,还有周成斌,可惜你们抓不住他,不对,曾经抓住了,又让他跑了。”
倪新装作听不出他话中的嘲讽之意,又道:“你说的不错,戴笠那里,没有办法可想。周成斌,也不一定要抓住他才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毛人凤的行踪,只能通过电讯处用密电通知周成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