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儿刚踏出白文宇的院子,便瞅见白静年母亲身边的掌事嬷嬷秦嬷嬷候在一旁。白家老夫人常年深居后院小佛堂,向来对家中俗事不理不睬,此番竟派人前来,媚儿心下不禁泛起一丝疑惑。
秦嬷嬷满脸堆笑,疾步上前,微微欠身,声音甜腻得好似裹了蜜:“媚儿姑娘,老夫人有请!”
媚儿挑了挑眉,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略一思忖,心中虽满是戒备,却还是决定跟着秦嬷嬷往后院走去,她倒要看看,这深居佛堂的老妇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踏入小佛堂,香烟袅袅,一尊佛像庄严肃穆地立在中央。白老妇人身着素衣,手持佛珠,端坐在蒲团之上,乍一看,宛如一尊慈悲的菩萨。见媚儿进来,白老妇人缓缓睁开眼睛,那目光里带着审视,在媚儿身上来回打量一番,才假惺惺地开口,语气中满是关切,却又透着上位者的高高在上:“姑娘,听闻你今日在府中闹得动静不小啊。老身虽常年吃斋念佛,不过这家里的事儿,偶尔也会听上一耳朵。你这般年轻貌美,何苦来我们这白家搅弄风波,若是有什么难处,不妨跟老身说说。”
媚儿冷哼一声,胸腔里似有熊熊怒火在翻涌,她毫不畏惧地迎上白老妇人的目光。此刻,媚儿的双眼犹如燃烧的炭火,灼灼的怒火仿佛要将眼前这伪善的老妇人吞噬。她双手紧握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臂上的青筋微微暴起,整个人像是一头蓄势待发、准备扑向猎物的猎豹。
紧接着,媚儿向前踏出一步,脚下的石板发出沉闷的声响,似是在为她的愤怒呐喊助威。她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大声呛道:“老夫人,我闹?我不过是来讨个公道罢了。你们白家这些年,强抢民女、霸占民田、逼良为娼,桩桩恶事干尽。就说村东头的秀姑,本是要与青梅竹马的情郎成亲,却被你那孙子白文宇瞧上,强行掳进府中。秀姑性子烈,抵死不从,竟被他们用绳子活活勒死,一条鲜活的性命就此消逝,她年迈的父母哭瞎了双眼,至今还在街头以泪洗面。还有城南的张猎户,家中几亩山地被白家巧取豪夺,张猎户上门理论,被白家的家丁打得腿骨断裂,落下终身残疾,如今只能靠邻里救济勉强过活。多少家庭因此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你们白家可曾有过一丝怜悯,放过这些可怜人?你们住着高宅大院,吃着山珍海味,穿着绫罗绸缎,全是踩着百姓的血泪,过着奢靡日子,竟还有脸说我在搅弄风波!”
白老妇人面色微变,那原本故作慈祥的面容有瞬间的扭曲,却仍强装镇定,轻咳一声,继续打着官腔:“姑娘,这其中怕是有些误会。白家向来是积善行德的人家,逢年过节施粥舍药,广结善缘,怎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想必是有人恶意中伤,坏了我们白家的名声。”
“误会?”媚儿气得眼眶泛红,眼眶里蓄满了愤怒的泪水,向前一步,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大声吼道:“有多少姑娘都是被你那宝贝孙子白文宇强抢入府,折磨致死?还有村中的王大叔,他家那几亩薄田,是全家老小的活命根本,被你们白家强行霸占,王大叔去理论,还被打得半死,至今卧病在床。这些桩桩件件,都是有目共睹,老夫人还敢说这是误会?你们白家的善,是拿百姓的苦难换来的,真是可笑至极!”
白老妇人沉默片刻,眼神闪烁,似乎在盘算着什么,缓缓开口道:“姑娘,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老身念你也是个可怜人,失去亲人确实悲痛。这样吧,我给你一笔银钱,足够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你拿着远走高飞,找个好人家嫁了,莫要再纠缠此事,如何?人呐,总要往前看,别揪着过去不放。”
媚儿听闻,怒极反笑,笑声在佛堂里回荡,带着无尽的嘲讽:“老夫人,您觉得银钱能买断一切吗?能抚平那些被你们伤害的人心中的伤痛吗?那些冤魂在地下都难以安息!我今日来,不是为了银钱,就是要让你们白家为所做的恶事付出代价,给那些冤魂一个交代!你们躲在这深宅大院,以为用几个臭钱就能堵住悠悠众口,掩盖滔天罪行,简直是白日做梦!”言罢,媚儿行礼退了出来。
媚儿气冲冲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心中的怒火仍在熊熊燃烧,每走一步,都像是要把脚下的地板踏出个窟窿。刚推开门,却意外见到小花在房内悠闲地喝着茶。原本阴霾密布的脸上,瞬间眼睛一亮,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开心地说道:“小花姐姐,你来了!”
小花放下手中的茶杯,没好气地瞥了媚儿一眼,说道:“小姐让我来帮帮你!瞧瞧你这灰头土脸的模样,在白家受委屈了吧?”
媚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这白家为富不仁,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命!就说今天,我去找那白文宇理论,他竟然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白静年几年前强抢我西郊一对双生姐妹花入府,把姐妹二人折磨致死,姐妹二人还不到十五岁,就这么没了。这样的恶事,在白家却是数不胜数!”
小花听着,也气得柳眉倒竖,一拍桌子道:“这白家简直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狼!平日里在外面还装出一副乐善好施的样子,可实际上呢,背地里干的全是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上次我还听说,他们为了扩建自家的花园,把旁边那条街上的好几户人家都给赶走了,那些老百姓流离失所,只能在街头流浪。”
媚儿咬着牙,补充道:“可不是嘛!还有那些被他们强抢进府的女子,命运都悲惨得很。稍有不顺他们心意的,不是被打骂,就是被卖到那种烟花之地,一辈子就毁了。这白家的人,简直丧尽天良,没有一点人性。”
小花端起茶杯,猛喝一口,像是要把心中的怒火浇灭,却怎么也浇不灭,说道:“咱们这次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想办法让白家付出代价,给那些被他们伤害的人一个交代。”
媚儿用力地点点头,眼中满是坚定:“对!绝对不能放过他们。小花姐姐,你既然来了,咱们就好好合计合计,看怎么才能扳倒这可恶的白家。”
小花眼睛一转,脸上闪过一丝狡黠,说道:“白家之所以如此霸道,就是白静年的堂兄在将军身边做幕僚,一家人仗着这个堂兄白静华在当官,就开始狗仗人势。白静年这些年赚了不少钱,所以也就愈发嚣张。那白静华在官场虽说不上只手遮天,但也有几分权势,白家靠着他,平日里没少干欺压百姓的事儿。”
媚儿秀眉紧蹙,思索片刻后接话道:“那我们可以让白静年失去白静华这个屏障,再失去所有财富!可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谈何容易。小花姐姐,你可有什么主意?”
小花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润了润嗓子,接着说道:“依我看,白静华在官场也并非毫无破绽。听闻他前段时间为了给白家谋私利,私自挪用了一笔军饷。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要是能把这事儿捅出去,他就算不被砍头,也得被革职查办,到时候白家可就失去了最大的靠山。”
媚儿眼睛一亮,拍手称好:“这个主意妙啊!可咱们怎么才能拿到确凿的证据呢?要是没有证据,空口无凭,恐怕扳不倒他。”
小花神秘一笑,压低声音道:“我在白静华身边安插了一个眼线,那人虽说只是个小丫鬟,但平日里也能听到些风声。这几日我就让她想法子,看看能不能找到相关的账本或者文书。只要拿到实打实的证据,咱们就直接把它呈到将军面前,量那白静华也插翅难逃。”
媚儿握紧拳头,眼神中透着狠劲:“好!等白静华倒了,白静年那边就好办多了。他那些财富,来路不正,肯定有不少见不得光的账本。咱们趁乱潜入白家的账房,把账本偷出来,到时候往官府一送,让他们把白静年这些年贪的、抢的,全都吐出来。”
小花微微点头,神色凝重地说:“不过这一切都得小心行事,白家肯定有不少眼线盯着。稍有不慎,咱们不仅扳不倒他们,还可能把自己搭进去。行动之前,咱们得把每一步都计划周全。”
媚儿重重地点头,目光坚定如铁:“小花姐姐放心,为了那些被白家害惨的人,我也会仔细安排。只要能让白家得到应有的惩罚,再大的危险我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