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旁的老将耶律斜轸忍不住开口道:“大王,此去亲征,虽是英勇之举,但敌军亦是勇猛,还请大王三思啊。”耶律斜轸的脸上满是忧虑,他历经无数战争,深知战争的危险与无常。
耶律敌烈轻轻摇了摇头,“斜轸将军,你跟随我多年,难道不知我耶律敌烈何时怕过战争?我族之荣耀,在马背上,在征战中。我若此时退缩,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如何对得起我那已逝的妻子。”耶律敌烈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那是一种不容反驳的决心。
海思看着父亲坚定的背影,心中默默为父亲祈祷。他知道,父亲一旦决定,就不会改变。他的手不自觉地再次抚摸着那套铠甲,仿佛在汲取力量,他暗暗决定,无论父亲此去如何,他都要像祖辈一样,勇敢地守护家族和部落的荣耀。
此时,大殿外风雪依旧呼啸着,那风雪似乎要将这整个宫殿都卷入它那冰冷的世界。而殿内,一场关于荣耀、亲情与战争的抉择正在悄然上演。
丰镇军帐内,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气息。昏黄的羊油灯下,杨业身形挺拔地站在沙盘之前,那沙盘虽小,却如同一个微缩的战场。他神情专注,神情冷峻,手中的马鞭如同指挥千军万马的魔杖,在沙盘上轻轻挥动着。
杨业目光炯炯,他用马鞭稳稳地指点着沙盘上插满小旗的杀虎口,那杀虎口在沙盘中虽只是一方小小的地势,却被他视作决定战局的关键所在。“某已令杨家儿郎在红山口埋下铁蒺藜。”他的声音低沉却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钉子,重重地钉在这充满未知的战局之上。杨业的鬓角霜色在灯光的映照下发亮,那霜色不仅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更是无数次征战沙场的勋章,见证着他的忠勇和坚毅。
此时,耶律敌烈坐在一旁,眼神中透着冷峻与思索。他看着杨业,微微点了点头,承认着眼前这位宋朝老将的周到布局。“倒是大王这手疑兵之计,在饮马河故布迷阵……”杨业继续分析着战局,话语之间,沙盘仿佛变成了真正的战场,杀虎口、红山口、饮马河,处处是兵戈相接的紧张氛围。
就在帐内众人沉浸在战局的分析之中时,帐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那马蹄声如同一阵杂乱而狂躁的鼓点,一下下敲打着军帐的宁静。伴随着马蹄声,还传来几声骏马的嘶鸣,仿佛这些马儿也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紧急与危险。
马蹄声越来越近,终于,斥候满脸疲惫且带着惊恐,满身冰碴地滚落鞍前。他是从极寒的户外一路疾驰而来的,外面的冰天雪地似乎要将他的生机都冻结,但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尽快将消息传递回来。“报!”斥候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依然清晰有力,“阻卜人焚毁了白道城粮仓!”
这消息如同平地一声惊雷,在军帐内炸响。杨业的眉头紧紧皱起,那本来就冷峻的面容此刻更是仿佛能凝结周围的空气。他深知这粮仓对于军队的意义,在这物资匮乏的年代,粮仓的存粮就如同士兵们的生命线,粮仓一旦被焚毁,那对宋军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耶律敌烈听到这个消息后,原本沉稳的坐姿也变得稍稍僵硬。他“嚯”地一下站起身来,与杨业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都升腾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是战场上的突发变数,谁也没有预料到。但他们也都明白,这将是改变战局的一个关键转折点。
耶律敌烈率先反应过来,他几步走到沙盘前,同时伸手按向沙盘上标注“卧羊台”的陶土山丘。那陶土山丘在他的按压下似乎都微微颤动了一下,就好像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也惊动了这看似平静的战局模型。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决毅,心中开始飞速盘算着应对之策。
杨业也缓缓走到耶律敌烈旁边,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沙盘,却仿佛在透过沙盘看到了远方那被战火和冰雪覆盖的战场。此时,帐内一片寂静,只有那还在跳动着的羊油灯芯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在这紧张的氛围里,却显得格外刺耳。所有人都清楚,一场更加激烈、更加残酷的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宋军的将士们守在军帐周围,听着帐内两人的沉默,心中也满是忧虑。他们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主帅们能够想出让这场危机化险为夷的计策,毕竟,他们不想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自己的兄弟陷入绝境。而辽军那边,也通过斥候的回报得知了粮仓被焚的消息,军帐内同样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无论是宋军还是辽军,这白道城粮仓被焚的消息都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改变着双方的命运走向。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那烛光摇曳不定。杨业和耶律敌烈深知,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新制定战略,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而这危机,也将决定这场战争最终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