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蕙有些犹豫,她还是低头先看了一眼司信泓,后者点了点头。
“麻烦子桑姑娘了,”白蕙的声音不响,显得有些发虚。她自己听在耳朵里,更觉得局促,差点当场乱了阵脚。
蔺子桑低着头,将几个盘子的拜访顺序变了变,然后放下手里的公筷,站在了一边。
“坐下,”司元看着那剩下来的空位,微微皱了皱眉头。
“不可,”蔺子桑摇头,她的目光往外看去,几个丫头正在外头来来回回的端着自己的早餐,又因为好奇而时不时的往里头看一眼。
她的身份依旧很低,即便是在外人来看,她已经被格外不同的对待了。然而这一点蔺子桑自己清楚明白,她该坐在什么位置,起码等到时机成熟才可随性,其他时候谨慎并不为过。
也许是应了她心里的想法,早饭才
用到一半,养性居就派了人过来。
春分站在院子里,低着头,当着司元的面道,“老祖宗想请子桑姑娘过去一趟,”
司元开口道,“恰好,我也有事要去问问母亲,一同去即可。”
春分心里诧异,面上却不能显露,她在前头引路,脚步走的不算轻快。蔺子桑去了宫里以后,出了什么事情,她去宫里之前的那一番折腾又是为了什么,这件事情到了如今究竟是成了还是未成?
不过这些疑问到底都只能任由春分放在心里头想一想,没有什么地方可以问的。
老祖宗在养性居里已经焦急的灌了两杯茶入肚,她隐约觉得不安,才会在这大清早将蔺子桑叫来文化。然而她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司元也会一块过来。那寸不安的滋味在她心头越发的扩散开来。
“母亲,”在老祖宗面前,司元一向将规矩守的紧,不管心里所想如何,他的礼仪半点不会因此少了。
“老祖宗,”蔺子桑福了福身,抬起那张明艳的小脸,俏生生的对着老祖宗,“不知老祖宗找我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老祖宗又抿了一口茶水,可无奈依旧觉得后头干涩,说出来的话没多少底气。
“既然回来了,那往后就留在云山院里服侍,也正好教一教那院子里的人,”她说出来的话,自然不会有半分与蔺子桑打商量的意思。
“怎可再让子桑回去云山院,”司元不疾不徐的道,他看着老祖宗的眼睛,微微露出的笑容让老祖宗觉得又怕又恨,“昨日母亲将她送去宫里,怜妃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称呼子桑为我的义妹,我想着这件事情应该是母亲知道的,便来问一问。”
老祖宗心里骇了一跳,连忙将那些不打紧
的丫头全都遣了出去,然后才压低了声音对司元道,“这总归不是什么大事,义妹这身份,随口说的也为了将事情应付过去,谁料……”谁料那风国王子穆野竟然是个爱好男色的。
老祖宗心头一恨,将穆野和风国都从上到下骂了一通。
司元听她说完,然后摇了摇头,“母亲,说出去的话自然是要做数的,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我不曾否认子桑的身份,这会儿没有道理不承认,您说的对,义妹这身份总归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对侯府来说新鲜了些,子桑顶着这样的身份,自当不能再去云山院以丫头自居。”
老祖宗这才体会到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一砸下去还肿了个大包。
“然而这事情,本就不是我的意愿,”她压低了声音,却依旧掩饰不去话语里头的愤怒,“宫里头的那些人,那些事,我虽不是件件都清楚晓得,却也明白你的难做,这事情成了,还不都是算在你头上的功劳?”
饶是司元不是头一回被老祖宗的话给惊诧到,这一回也是他第一次真差点给气噎了。他不怒反笑,问道,“母亲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
老祖宗没有接这句话,只扭过头去算是默认了。
司元站了起来,面上稍稍带了愠色,“风国军队侵扰边关多年,我与穆野在战场上较量过不知多少场,而如今他来了京都,我巴巴的就将自己的义妹送了过去,倘若这事情成了,母亲您想要的便是儿子在百姓间这般的名声?”
老祖宗没有想过这一点,她头一个想到的是怎么取悦皇室,却忘了这些。
“我,我并不是这般打算的……”老祖宗终于开始真正慌乱起来,她摇着头想要解释,却被司元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