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如何已经没有计较的必要,往后只愿母亲清楚明白事情的可能与结果。”
蔺子桑还站在一边呢。老祖宗被自个儿子教训已经觉得寒碜极了,一转头还看见蔺子桑依旧站在原地,心头立刻更加委屈也气愤。
“那她,她本是个丫头,我做错了,却与她无关,云山院她怎么就回不得了?满朝文武见过她,然而有几个不明白这其中的事情,又有几个会将这事往外说?”
老祖宗依旧偏执的想要争回一口气。
司元却已经懒得与她再说,“这事情母亲请按照我的意愿来办,不说别的,如今那只老虎还在外头,子桑就不可能留在将军府里。”
“那她依旧用以前丫头的身份出去,”老祖宗转头到一边,避开司元的目光。
“我的心意已定,母亲不必再多说,”司元看向蔺子桑,道,“一会儿同我出府。”
蔺子桑屈膝应了声,“是,将军。”
老祖宗生气归生气,然而等司元一走,她立刻又想明白了。蔺子桑就算是出府了又能怎么样,先不说她呆的依旧是秦阳侯府名下的别院,就说她卖了身的身份到了府外就能翻出大天去?一个丫头罢了,断不值得自己多费心。况且,司元与她不睦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这也不值得她伤感。
老祖宗这般想,中午又去看了看妙景院里呼呼大睡的司信容,心情自然的转好了。
出府的马车挺大,但断然也没有三个人一同坐过。虽然不见得挤,却显得无话可说。司信泓瞥了一眼司元,又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蔺子桑,有心要说话,又觉得在自己父亲的面前局促的很。蔺子桑心里寸寸累着的都是欢喜,然而碍于司信泓,也并不能和
司元说上话。只有司元,他手里捧着一卷兵书,看的似乎认真又仔细,并不受另外两人情绪的打扰。
“阿泓,”熟悉的名字由一道轻柔的女声叫出,使得司信泓不免惊讶,他抬起头,望向蔺子桑。
“嗯?”
蔺子桑开口称呼他,总是小少爷一类带着身份束缚的称呼,这从规矩与道理上来讲再合适不过,然而司信泓私心里并不喜欢。他因为庶子的身份从小并不得到过多的看重,故而不讲究这一类的东西,曾经也因为这个与蔺子桑提及。但是,蔺子桑对这一类称呼一向死守严苛,人前人后都不愿意改变。
不知今日是怎么了,司信泓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
“你在京郊的军营里,不知中午走不走的开,倘若走得开,我想那边离别院不远,来回一趟快马不过半个时辰,我可以备了饭菜……”
司信泓自然高兴极了,他连连点头应下,欣喜之余,还伸手握住了蔺子桑放在小几上的手,“子桑姐姐,那我必定每日都要过来的。”
司元在这个时候放下手,那书不偏不倚的恰好落了一个边角在司信泓的手腕上。他一惊,偏头望去他父亲的脸上,却瞥见了一丝不悦。
司元的目光落在他握住蔺子桑的手上。
父亲的心思一向难以捉摸,司信泓慢慢的将手缩了回来。然后小心翼翼的看向司元,这个时候,司元的不悦之色显然淡了些。
他这才恍然明白过来,自己父亲方才的不悦情绪,大概是因为自己抓了子桑姐姐的手?然而这未免太过古怪,司信泓心里犯起嘀咕,左思右想了一会儿,将前后的事情串联起来,心里忽然就被打通了。
父亲是一个极其注重规矩的人,虽然并
不至于过分古板,但是在他看来不妥帖的事情,是绝不会容忍在他面前发生的。可是,方才子桑姐姐当着他的面唤了自己的名字。
司信泓惊疑不定的看向蔺子桑,而蔺子桑只是将垂到脸侧的头发挽去颈后,将目光与他的错开了。
司信泓觉得自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别院的大门已经锁了好些天,因着离开之前并没有知会王老头,他来了两趟遇上的都是大门紧闭。后头有一次还差点被烦躁的从里头扑出来小虎给撵一里地,吓得他也不敢再来。后头还是他自个儿老实,去将军府问过以后才知道蔺子桑已经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