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子桑摇摇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李厨娘于是又将手给缩了回去,“这倒是可惜了,这瓜子是早上我新炒好的,那四个丫头问我要,我一个都没给呢,”
山香站的不远听了这话飞快的抬头看了李厨娘一眼。
蔺子桑将手上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放回了厨房里,原想先回主屋里候着,却一把被李厨娘给抓住了手腕,一把拉了进去。
她不明所以,身子往前倾去差点摔倒,倒吸了一口气,却让嗓子又抽疼起来。
李厨娘拉着踉跄的蔺子桑,也不等她站稳,她便一手带着掌风呼的将手扬到了她面前。
“他是这么掐你的?
”她的虎口对准蔺子桑细白的脖颈,做出了和当日袭击她的男人一般的姿势。
蔺子桑先是一愣,然后从李厨娘的目光里找到了些探究。她尽量镇定,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李厨娘这才慢慢的收回了手,然后自个儿瞧着自个儿的手掌看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那应该就没错了。”
她匆匆来,又匆匆走,没头没脑的将蔺子桑给撇在了原地。
赵嬷嬷每天来云山院一趟,可却不是时时都在,通常是从早上呆到晌午,约莫是每日吃点心的时候回去。不过这两天因为蔺子桑受了伤,她每天便多花了点时间在这里,以免有用得上人手的身后却找不到人。
冬至坐在自己房里,窗户开了一小半,恰恰对着院子中间的那点空余。她眼瞧着赵嬷嬷斜挎着一只小篮子,自大门处进来,又一路径直去了蔺子桑住的偏房里。
虽是站在门边,不过说话时候的笑貌形状却透出满满的亲近来。
都是些不成器的东西,倒是偏生都恰巧凑在一块了。冬至伸手将自个儿的窗户又往里带了两寸,挡去了赵嬷嬷回头看见她的脸的可能性。
赵嬷嬷原是妙景院出来的,从前跟着季念文,理应该是个十分活络的角色,可她这些天看来,赵嬷嬷却偏偏也是个老实过分的。自从来了云山院也不见回妙景院看看,竟是好似将原主人忘了个一干二净。这等老妇,想来怕是乐于这般清闲无争的生活罢。
山栀做完了早上的打扫活计,沿着廊下往丫头房走时,正好瞧见冬至房间里头的木窗子开了一道三寸左右宽的缝隙。她的脚步慢下来,等到了那窗口时恰恰停住,然后脆生生的叫了一声,“冬至姐姐,”
里头隔了两息才传来回
音,“谁啊?”
“是我,山栀!”山栀一手扶上窗棱,紧着往前凑了凑,“我就是来问问冬至姐姐,有什么活要吩咐的吗?”
从前这话都是问到蔺子桑哪里,如今冬至在了,蔺子桑嗓子又出了毛病,这几人只能寻到冬至这里来。
冬至原嫌麻烦,可转念一想又立刻站了起来,只道,“你进来说吧。”
山栀闻言,先是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等着的人,然后冲她们递了几个眼神,这才独自推门进去了。
在冬至的印象里头,山字辈的几个丫头也都是些老实种,不仅由着上头说一不二不说,这么些日子了,每日要她们做些什么都还要做一样吩咐一样。
冬至有意要教教这几个丫头,因此摆了些威风出来。
“咱们院子里拢共有多少活?这些个屋子前后都没摆上多少家具,就是日日擦洗都费不了多少时候,你们这半日偷懒半日清闲,倒是得了一份好差事,”
山栀不敢回话,只将脑袋垂的低低的。
冬至手里握着手绢,细细的搅在手里,她透过半开着的房门也能瞧见外头等着的三个丫头,她是以抬高了点声音,“你们既然日日闲得无事可做,那就先将我屋里给打扫了,里里外外床底下都别给我漏了,”
四个丫头顿时都噤若寒蝉,不敢作声了。
等山栀脸颊绯红的从屋里退出来,她脸上不免就带了点抱怨,压低了声音道,“子桑姐姐还说冬至姐姐是个好的呢,不过是这点小事竟就发了这样的脾气,从前我们问子桑姐姐哪件事情她不是一样一样的同我们掰扯明白了?”
因司信泓每日早起时间偶有不定的,院子里的丫头都惯常先问问各项事情的早晚做法,这在蔺子桑那里已经养成了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