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的夜宴,成了狴犴城朝政的分水岭,那一夜发生的事情,在很多年以后都还为人津津乐道,也是因为那一夜,让狴犴城的未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同时,也将寒曦邪和君临晚,推向了所有事端的风口浪尖。
那个时候的人们还未察觉,历史正在悄然改变。
“主上,这样真的好吗?”虽然世人愚钝,却还是有人心如明镜的看破了很多事情,坐在御书房里,庄微贤忧心忡忡的问道。
“丞相觉得不好吗?”寒曦邪不答反问的望着庄微贤,自从夜宴过后,事情太多,他们还是第一次独处。
“将学堂归到礼部管理,架空马大人的意图不就没意义了吗?”庄微贤想到什么的皱紧眉头,望着寒曦邪的眼神充满了疑惑。
夜宴那天,马崔会反对调职的事情本在意料之中,也早就有了应对之策,但是,寒曦邪会把学堂的管理一并归到礼部,倒是出乎了所有人意料,而马崔也因此甘心赴任,虽然结果不坏,但这过程却有些匪夷所思。
明明什么都不做也能让马崔就范,为什么寒曦邪要用学堂来当诱饵呢?
“学堂的管理本就是礼部的司职,如果不是工部为了图方便,也不会放到工部。”那个时候工部和礼部都在赵炳的管控之下,所以司职模糊,而现在,不过是各归各位罢了。
“可是,君公子不是要去学堂报道吗?”庄微贤犹豫一阵,还是问出了口。
“那又如何?”寒曦邪眉一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虽然马大人不足为惧,但他毕竟和周大人关系密切,而周大人虽然年轻,却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若是双方勾结,难保不会对主上不利。”庄微贤说的诚恳,寒曦邪却只是听得笑了笑。
“本王还以为丞相会比较担心礼部的外事,毕竟马大人的能力摆在那里,等
到通兑通税的事务落实,其他城池也开始有动作的时候,他的位置,可是至关重要的。”寒曦邪说着望了一眼庄微贤,果然看到后者皱眉的样子。
“既然如此,主上为何还要将马大人调任礼部?直接交给孔大人不好吗?”庄微贤不懂,望着寒曦邪的眼神有些困惑。
“因为眼前还是工部的事情比较重要啊!”寒曦邪说的不以为然,却让庄微贤听得陷入了沉思,许久才问了一句。
“这和主上答应让君公子去学堂授课有关吗?”
面对庄微贤的提问,寒曦邪眼中眸光一闪,却笑而不语,这让庄微贤看得叹了一气。
“主上,您这样可是会落人口舌的。”原本还在担心马崔会不会在礼部惹出祸来,结果却发现那根本就不是重点,这样的认识让庄微贤望着寒曦邪眯起眼睛。
“虽然君公子是个人才,但主上这般厚爱,怕是会拔苗助长,唯恐惹祸上身,到时候……”庄微贤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寒曦邪挥手打住了。
“为什么丞相会认为这是厚爱?”寒曦邪好笑的望着庄微贤。
“本王不过是物尽其用罢了,明知道礼部在未来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难道真的要全权交给马大人不成?有个人在旁边盯着,本王和丞相不是会省事很多吗?”说白了,君临晚不过是安插在马崔身边的一颗棋子罢了,不然,又何必把学堂归到礼部之下?
虽然寒曦邪是这么说,但庄微贤却不是这么想,所以他幽幽的反问了一句。
“早就应该被取缔的马大人,却一直被重用到现在,如果工部尚书是为了孔大人准备,那按照主上的说法,这马大人并非能够堪以重任之人,那这礼部尚书的位置,最后又会花落谁家?”
面对庄微贤的提问,寒曦邪沉默着没有回答,最后才应了一句。
“丞相怕不是想太多
了。”
“主上……!”庄微贤望着寒曦邪,心里忍不住想到君临晚,之前以狴犴郡守使节的身份参加丧礼,然后住在百旬楼的事情,听说君临晚和狻猊城的九公主,还有蒲牢城的清廷公子都有接触,那就更不要说和饕餮城之间的关系了。
就连狴犴城心心念念想要结盟的睚眦城,似乎也对君临晚另眼相看,在百旬楼的时候也和睚眦城的使节有接触,加上君临晚和宋观认识,而宋观又和赑屃城交往密切……,这样的事情要想不让人多想,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丞相似乎忘了,他不过是一介流民罢了。”寒曦邪低声的说着。
“可户部名录一旦登记落实,狴犴城日后将不再有流民,即便被流放,那也是驱逐至荒原的罪人,加上君公子因为代替孔大人回城参加丧礼,早已有了为官之实,到时候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可这样一来,主上的立场又该如何?”
想到王城里传得厉害的那些谣言,还有寒曦邪如今的表现,庄微贤不得不猜测,那些事情恐怕并非空穴来风,而一旦寒曦邪将君临晚拥上重臣之位,到时候势必会引来反对之声,狴犴城的还好,若是其他城池因此而怀疑寒曦邪本人,那该如何是好?
未来那么多事情需要打点,各方关系也会跟着变得紧张,如果不能设威于人,不能取信于人,那些未尽的事情又要如何推进?
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难道要因为一个君临晚,还有那些流言蜚语而付诸流水吗?如果真的会变成那样,那不如在今天就斩断了这份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