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晚离开王城的七天,有关她的流言蜚语很快就被宋观的大刀阔斧给掩盖,刑部还在彻查原工部侍郎的徇私舞弊,人人自危的只有宋观十分张扬,以至于让人想要忽视都难,而最近早朝上说得最多的事情,都是宋观。
“主上!开设银号并无问题,但是与其他城池通用,这就太匪夷所思了。”大殿之上,所有人都对宋观提出的通兑银号提出了反对意见。
“没错,各城池之间的金银交易本来有序,若是因为设置银号而乱了秩序,岂不是本末倒置?”有大臣上前谏言,顿时引来诸多附和。
“再说了,若是银号出了问题,这个责任谁敢承担?”有人没好气的说了这么一句。
“本来都好好的,现在突然一变再变,马上就是除夕了,怕不是要出乱子。”
“是啊!本来就因为年关而事务繁忙,现在还要多出这么多的事情。”
“以物易物的金银交易至今未有问题,非要生出银号推银票是为哪般?”
“就是说啊……!”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议论纷纷的自雇无人,并未留意到寒曦邪面色沉凝的模样,还有宋观似笑非笑的表情,至于庄微贤等人,全都所有所思的偷偷打量寒曦邪。
“真的没有问题吗?”许久,终于听见寒曦邪开口说话,却是这样一句不冷不热的询问,让人摸不清心思的互看一眼,没人说话。
“本王在问,真的没有问题吗?”加大音量的寒曦邪,望着大殿上的众大臣喝问,这一次,不等人回应的自顾自又说了下去。
“金银的流通和金银的冶炼锻造,现在是怎样的比例?大家心里就没点数吗?国库为什么会亏空?那些流通的金银都到什么地方去了?你们当真不知道吗?”
面对寒曦邪的质问,所有人都缩着脖子低下了头,只有宋观始终嘴角含笑的打量着所有人,而庄微贤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宋观会被送去工部了。
“银号的存储和银票的推广势在必行,只有这样,才能抑制金银的流通,才能平衡金银
的冶炼锻造,才能丰盈国库以备不时之需。”价格和价值并不是只能通过金银来表示,需要的不过是一个计量单位,用银票来规范可以缓解实物的紧张,也可以杜绝人为的囤积,对现在的狴犴城来说,实在太需要了。
“还是说,众大臣觉得国库就算是空的也无所谓?”只要自己家里丰盈就够了,是这个意思吗?寒曦邪冷眼望着所有人,整个大殿陷入了史无前例的冷寂。
只要人不蠢,大概都听出来寒曦邪是什么意思了,银号和银票是为了限制金银流通,减少众人中饱私囊的机会,同时通过银号来丰盈国库,将所有的金银都进行统一管理,达到真正掌握市场价格和价值的目的。
这是要断掉某些人的财路,同时,也是为黎民开辟出一条生路。
“主上,这件事情求稳不求急,年关将至,贸易高峰也得等到年后,届时再着手也不迟。”在所有人都沉默的时候,庄微贤拱手上前说了句。
“年前的贸易已经趋于平稳了,内销都在计划内,和往年没有不同,和其它城池的合作也得年后洽谈,通税的事情,也得看赑屃城年后和其它城池之间的情况反馈,银号的事情,等到年后再定也不迟。”在庄微贤开口之后,宋观也不疾不徐的说道。
因为宋观的说话,寒曦邪扭头望了他一眼,同样的,其他人也都瞪了他一眼,想着要是年后才准备着手的话,为什么要在年前说出来,无端弄得大家这般不愉快。
“户籍统计这边已经接近尾声,开年之后,说不定会有很多商队蜂拥而至。”而这个就是这些人的目的吧!以往最难拿到的狴犴城户籍,如今却像是开放了一样,周定阳抬头望着寒曦邪,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工部的学堂也已经准备完善,年后新开学,还不知道会是什么状况。”马崔低声的说着,然后咬牙瞪了一眼宋观。
都是因为这个男人,把工部推上了风口浪尖,甚至动摇了整个狴犴城的贸易结构,这个年
是注定要过不安生了。
“主上,欲速则不达,还是等年后再决定吧!”庄微贤适时的又说了一句,而寒曦邪只是望着他沉默了半响。
就在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人人都自危不语的时候,寒曦邪这才幽幽的开口。
“那就先把施行方法罗列出来,工部负责跟进,年后顺着贸易大流落实到位,明年,本王要看见国库里的丰盈,如若不然,就只能委屈众爱卿割爱吧!”
寒曦邪的话,让在场的人全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议论纷纷的交头接耳,完全没有了早朝的肃穆气息,连庄微贤都面露忧心的望着他。
“还有问题吗?”寒曦邪假装没有看到庄微贤忧心的视线,而是望着所有人喝问。
“主上圣明。”
有气无力的四个字,在大殿上游荡了一刻之后销声匿迹,而文武百官也在寒曦邪离开后,各自成群的议论着走了出去。
周定阳望着离开的众大臣哼声一笑,然后望了一眼站在原地面色沉凝的庄微贤,不动声色的也转身离去。
御书房里,寒曦邪揉着有些疼痛的太阳穴,在流敖把药丸递过来的时候皱紧眉头,却没有动作的看得流敖一脸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