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老者连忙起了身,顾不得浑身湿哒哒的,直往院中跑。
“家中阴气太盛,又有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那恶鬼自是不肯离去。”月霎继续胡诌。
“怎解?”老者拧了拧衣裳上的水,眼神搜索着方才鬼影飘过之处。
月霎正色道:“放她二人离去,烧掉卖身契,可解。”
老者将信将疑:“姑娘怕不是唬人吧?”
“信不信由你,告退。”
月霎大步流星的朝门口走去,她笃定,老者定会依她所言。
“老夫照做。”
果不其然。
老者将婢女的卖身契找出,当着月霎的面烧掉,火焰燃烧之时,灰烬落了一地。
婢女二人喜极而泣,这禁锢与枷锁终于解了去,从此,她二人便是自由身。
“许凡。”
“许诺。”
“叩谢恩人。”
说完,她们郑重的给月霎磕了一头。
月霎将她二人扶起,示意她们尽早离开,又将身上的一块玉佩给了她二人,暗中施了一道灵气,可助她二人平安回到家中。
看着她二人离去的背影,月霎心中畅快不已。
她还想再问老者,但看出,他有意隐瞒,便知再问也不会有结果,于是随手将一片花,化作一个护身符,交给老者,道:“此花有我术法,可暂保您安康,若想真正驱除,待我明日再来。”
说罢,告别了老者。
一路上,月霎都在推敲老者口中的话。
她总觉得,此话不可信。
他究竟在隐瞒着什么?
为何不肯拒实相告?
难道,云念衣之死,当真与他有关?
所以,他才那么惧怕。
若真是恶鬼厉鬼,为何只在他家中出现?
正想着,衣袖突然一紧,月霎回头一望,才知被一老妇人拉住了。
老妇人笑了笑,眼带闪烁,问:“姑娘方才可是去了村落长家?”
“村落长?”
“是啊,我瞧你从他家出来。”
“正是。”原来方才那老者是村落长,难怪他家的房子在村中最是气派。
老妇人凑近月霎的耳旁,道:“我与你说啊,离他远些,朱村变成这样,他是罪魁祸首。”
“此话怎讲?”
老妇人拉着月霎的衣袖,行到一角,压低声音道:“他家儿子朱程与云松儿子云念衣,年岁相当,是极好的玩伴,二人同在书舍念书。”
“他们自小便十分聪颖,云念衣更甚,他比朱程可用功多了,日日下了学,也埋首苦读,后来两人同中秀才,几年后,又同中举人,那段时间,村中可热闹了,村落长的流水席都摆了三日。”
“没过多久,他们都到永城去了,说是在永城中最好的学舍中念书,后来不知怎的,云念衣身体日渐虚弱,浑身疼痛不已,昏迷了月余。”
“云松夫妻得知消息后,连夜赶往永城,将他接回家中休养,那时他的身体已经大好,又逢大考期限将近,念衣不顾双亲反对,执意入城,就在大考前夕,身子突然又犯了病,他强忍剧痛,考了三日。”
“后来虽高中进士,但他的身体也垮了,双脚不能站立,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实在好惨……”大娘说着说着,竟伤心的哭了起来。
“那后来呢?”
“后来,他虽捡回了一条命,但他的身体与前程一并没了,老两口痛苦不已,细心照料他十五载,可还是没能将他……”
大娘说完,双手掩面哭了起来。
明明正午,阳气最盛之时,可朱村仍旧阴沉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