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书默默白了他一眼,默默借酒消愁。
忽然耳畔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兰书动作一顿,下意识想要回头,却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难堪。
他跳下屋脊,干巴巴道:“我睡了。”
脚步声的主人一跃上了屋脊,望着兰书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隐隐作痛。
殷呈道:“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打算去军营抓人了。”
林云堂抿着唇,只是盯着兰书离开的方向发呆。
殷呈也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块磨甲石,慢悠悠磨指甲,等着对方开口。
良久,林云堂才开口,“我喜欢兰书。”
殷呈头也没抬,“所以?”
林云堂道:“可是我不能娶他做正夫。”
“理由呢?”
“……”
殷呈说:“我们北境军出来的哥儿,不会做妾。”
林云堂脸上一瞬间褪去血色,他闭上眼复又睁开,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说:“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殷呈皱着脸,“现在?”
这个点不该回去搂着老婆睡觉吗?
殷呈心想:哦对,这人还没老婆,真可怜。
林云堂道:“我不想让念哥儿知道。”
“行吧。”殷呈站起来,“走吧。”
两人的身影隐藏在月色中,他们离开后,一抹红衣悄然跟了上去。
林云堂带着殷呈去了五毒堡的一处小院,院中只有一棵老桃树。树上绕着不少红绳,看起来这家的主人还算是颇有情调。
两人藏身在主屋对面的屋顶上。
恰好此时一个倩影端着烛台从窗前走过,看身姿,应是一个很有气韵的哥儿。
殷呈道:“你不会是带我来看你的相好吧?”
林云堂道:“老五死了。”
他这话说得突兀极了,且没有任何铺垫,语调也平缓得很,像是在说一件小事。
殷呈本来还懒洋洋地眯着眼睛,听到这话突然睁大双眼,“我有点没听清,你说什么?”
林云堂重复一遍,“老五死了。我一直没敢告诉家里,怕小爹和念哥儿受不住。”
殷呈瞬间想明白了,“所以你要替你弟弟娶这个人?”
林云堂沉默一阵,“他把我认成了云亭。”
“不是哥们,你傻逼吧?”殷呈不理解,“这事儿你跟兰书说明白不就行了,还扯什么心上人。”
林云堂赶紧解释:“我没有说是心上人,我说的是正夫之位不能给他。”
殷呈都气笑了,“所以你觉得这事儿对兰书公平吗?对
“可是云亭死了。”林云堂声音带着沙哑,细听还有些哽咽,“失去亲人的痛,我一个人承受就可以了。”
“我不理解。”殷呈说。
林云堂说:“念哥儿以前养过一只兔子,兔子死的时候他差点哭昏死过去。若是他知道云亭死了,必定痛不欲生。”
殷呈:“……理解了。”
殷呈默默扭头看向藏在暗处的兰书,再看看林云堂,“所以你打算娶你弟弟的人,然后骗他一辈子?”
“我……”林云堂低低地说,“我没有想那么多,他接受不了云亭的死,癔症已经很严重了。现在他把我认成了云亭,若是我再刺激他,我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