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靠在侧门旁看好戏的肖春荣、姚俊坤俩人,瞧着聂洪山瞟过来的眼神,顿觉今晚这顿饭吃亏了。
一顿饭处理两件事,他聂洪山这算盘未免打得太精。
姚俊坤的脸色瞬间不是很好看,年长一轮的肖春荣倒是处变不惊的清了清嗓子,慢慢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这事他看得比姚俊坤远,自然能从中嗅到一丝别样的意味。
“肖主任,姚排长,我实在是…愧对组织对我的培养。”见俩人一前一后走出来,聂洪山也松了口气。
今天这事他一个生产队长未必能摁住,但多了治安主任和民兵排长那就不一样了,至少政治意义就不同。
“聂队长说笑了,有的人从骨子里已经烂透,哪是你能左右的。”姚俊坤既然站了出来,那他的立场就要鲜明。
“肖主任、姚排长,这事还需要你们主持才行。”聂洪山望着他们,眉眼里俱是诚心实意的笑。
大家在基层多年,深知其中弯绕,闫明礼这事操作得好,未尝不是政绩。
牺牲一个五类分子,或许能换很多人前程光明。
毕竟若聂洪山往前走一步,那他前面的人必定也会进一步,层层递进、填位补缺,跟着受益的人可就多了。
想到这一层,姚俊坤当即冷肃着一张脸,说道:“主席同志在二十五年前提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还年轻,别走上了不归路。”
“我没有偷鸡蛋,也没有要杀杨狗蛋。”闫明礼凝眸看他,坚定的说道。
这些硬扣在头上的罪名,他一个都不能认。
听了看了这么久,他大概清楚他们的想法,无非想通过逼迫他,捞足够的好处。
而他没权没势、没钱没人、没好成分,在他们眼里只能是待宰的羔羊。
这下连杨川都有些急了,刚才只有聂洪山一人还好,左右事情出不了生产队。
可现在突然钻出两个大队干部,这不是妥妥想闫老大死吗?
眼看姚俊坤摆明了态度,肖春荣也不急不缓的走到杨大娘面前,耐心说道:“这位同志,请放心,我们是人民的公社,会为社员们做主。”
见大队干部都来给她儿子撑腰,杨大娘的腰杆瞬间硬了,急忙拉过肖春荣的手紧紧握住,哭诉道:“同志,你是不知道啊!”
“亏得我家狗蛋命大,跑到林子里才捡回了一条命。”
“也幸好是三婶子家男人发现,要是被闫家这个小瘪犊子玩意发现,我家狗蛋还能活命?”
姐姐…刚站在树后的闫明诚,无声的看着莫雨桐,紧紧拉住她的手。
没事,有姐姐在。莫雨桐轻轻捏了捏他有些冰冷的手,把他交给同样隐在树后的魏正茂,朝前走了几步。
“你说谁是小瘪犊子!”正听得不住点头应和的肖春荣,突然被一道冷冽软糯的女声惊住,忙抬头朝斜坡望去。
沉默的闫明礼蓦地绷紧脊背,瞳孔不住的剧烈震动,他缓缓转身,不敢置信的看着从人群外走进来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