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四娘听后两行清泪潸然而下,说道:“放屁,我家被满门抄斩之时,没有一个人敢为我家求情,现在又说这话,不过是想让我饶你性命罢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世,那我就必须杀了你。”
咏絮听后感同身受,想起自己家人被灭门之时,又有谁站出来说一句话,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这时吕四娘秀手一抬,一枚暗器自袖间飞出,银光闪闪,破空飞来。
咏絮抽出腰间长剑,挥剑将暗器击飞,喝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你非要治我于死地。”
“你挡了我主人的路,就得死。”
“你主人是谁?”
吕四娘冷哼一声:“你也配知我主人的名号?”边说边举剑进攻。
咏絮使展青萍剑法与她拆招。转瞬间,二人已经拆了三十余招。咏絮只觉她的剑法出招很快,招式狠辣,招招击人要害。
咏絮江湖阅历较浅,看不出她的招式出于何门何派?但施展青萍剑法,见招拆招,小心应对。初时,咏絮念她是忠良之后,心想她如今的所作所为定是有苦衷的,所以,初时交手,咏絮只是防守,并未真正进攻。但交战时间一长,咏絮见此人下手狠辣,招招致命,是以不再留情,改为进攻。
这时雨越下越大,两名女子在雨中斗狠比武,若不是四周景色较为萧条,亦是一道较为独特的风景。
陈咏絮左右腾挪,一招飞虹横江向吕四娘胸前击去。吕四娘向右翻转,几个健步,转向咏絮右方击来,咏絮脚步加紧,快速躲避。吕四娘招式一变,在空中转了个弯,又向咏絮后方击来。咏絮一个后空翻,施展“凤凰点头”向吕四娘后背击去。二人交手及百余招,仍是不分胜负。
吕四娘出手狠辣,急于杀了咏絮灭口。可咏絮功夫高强,防守严密,是以迟迟不能得手。咏絮对她毕竟还存有一丝怜悯之心,并没有痛下杀手,而是招招留情。对招拆招时间一长,吕四娘便也感觉出了她的手下留情,但此事关乎自己的身世和性命,并没有就此放过她。
二人又斗得片刻,吕四娘见来时路上又有黑影往这边奔来,心道:“又有人来了,一个兰秀格格已经难缠的很,再来一个,非要丢了性命不可。”当下连出几个杀招,逼退咏絮后,脚底抹油,几个跳跃落入树林之中没了踪影。
咏絮立在当地,并没上前追赶,子诚来到身边,问道:“是谁啊?跑的挺快。”
“吕四娘。”
子诚一听,很是惊讶,担心咏絮有没有受伤,问道:“你没有受伤吧?”
咏絮说道:“就她那功夫,还伤不了我。”子诚放下心来,接着问道:“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借机来刺杀的吧,还真是阴魂不散呢?”咏絮说道:“不是,她是来这祭拜的。我们先走吧,等回去说。”二人施展轻功,来到马车上,向皇宫中驶去。
毓庆宫中,弘历翘首以盼,见众人归来,脸上笑容洋溢。子诚和咏絮身上都被雨水淋透了,先回宫换了身衣服,才来到毓庆宫请安。
咏絮将出宫路上的所见所闻都跟弘历说了,又将撞见吕四娘破屋祭拜一事跟众人说起,众人都很是吃惊。子诚说道:“他竟然是吕葆中大人的后代,吕氏一案竟然还有漏网之鱼,这事要是传出去,朝堂之上,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吕氏案发之时,殿下正不知所踪,微臣一心只想找到殿下,并没有过分关注此案,只知道当时皇上对此案非常重视,派李卫全程处理,李卫做事缜密,滴水不漏,按说不该有此大漏洞啊?”
弘历眉头紧锁,说道:“除非有人暗度陈仓,偷偷相助。”众人均点点头。
咏絮说道:“这个吕四娘到底是被谁所救?她现在又是效命于谁?知道了这几个答案,也就知道了到底是谁在后面暗中布局,谋害于你。”弘历说道:“只怕这背后的阴谋不止于此。”转头对子诚说道:“子诚,刚才听絮儿说潘德林购买火药的交接地点是凤来客栈,你派几个得力的人密切关注凤来客栈的一举一动。”子诚领命退了下去。
弘历拉了咏絮的手坐在床边,说道:“吕葆中大人全家问斩时,我正在陈府和你在一起。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便十分心痛,心想朝堂肯定有大事发生了。而那时,我在外逃亡,幸亏得陈府庇佑,不然也没命回宫了。”
咏絮对朝堂之事知道较少,问道:“吕大人为官清廉,是个忠臣,又为什么会被抄家呢?”弘历说道:“他是被奸人所害。湖南有两个书生,一个叫曾静,一个叫张熙二人屡试不中,便谋反志,效仿吕留良反清复明。曾静派弟子张熙策动川陕总督岳钟琪谋反,岳钟琪不为所动,将二人策动谋反的书信交给了父皇,父皇大怒,将二人关入狱中,三天后处斩。不知为何,父皇竟中途召见此二人,此二人竟说自己是受了吕留良反清复明思想的蒙蔽,一事坐下错事,愿意戴罪立功,替父皇铲除所有被吕留良思想荼毒的读书人。吕褒中大人和其同党首当其冲,纷纷惨遭杀害了。”
咏絮越听越是气愤,心道:“昏君残酷无道,听信奸佞小人,宁愿残害无数忠良,也绝不放过一个,真是该千刀万剐。”咏絮想起自己家的悲惨遭遇,亦是如此,心中暗骂。不过此时身在皇宫,弘历又身为皇子,她自是知道轻重,并没有说出口。
弘历见咏絮阴沉着脸,知她心中所想,说道:“父皇听信小人蛊惑,残害忠良,自是有他的不对之处。不过这些我也是事后听人说起,不知其中详情,我今晚就写封信问问岳钟琪将军,他对此事应该知道的更多。”咏絮点点头,只是听着,并不说话。此后二人又简单交谈几句,咏絮只觉无趣,便带着莺儿和八妹三人退下了。
雍正自从查出暗害弘历一事和弘昼有关以后,便建立了秘密立储制度机制。他找来天下能工巧匠,制做了一个精妙的机关秘匣,此秘匣有两个钥匙孔洞,必须两把钥匙同时插入,方能打开秘匣,而这两把钥匙分别由张廷玉和鄂尔泰两位重要大臣保管。雍正将下一任储君的人选写在纸上置于秘匣之中,并将秘匣置于大殿的正大光明匾额之上。
此计划本是秘密执行,除了此三人和雍正的心腹宫晟知道外,并无第五人知晓。此秘密隐藏许久,如今竟然从朝堂上流传开来,原因竟是鄂尔泰在一次私人聚会时,因醉酒不慎将此消息吐露出来,在酒桌上他还再三叮嘱此事千万不能对外人说起。然当时聚会之人,就有居心叵测,心怀不良之人,事后大肆吹说,已彰显其能耐。此事便一传二,二传三,三传十,在众大臣中悄悄的流传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