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去了才发现牛棚里多了一个人。
他推开牛棚的门进去的时候,正好与江宴海打了个照面。
江宴海一愣,刚想问他是谁的时候,江父挡在他跟书记中间讪笑一声:“书记,你怎么来了?”
书记问道:“他是谁?”
江父笑着说:“一个过路的,书记找我有事吗?”
江父嘴上说着,心里却是一万个不情愿,要是还在京城,一个小小的大队书记怎么值得他这样对待。
书记心中有疑惑,却并没有继续问,而是拿出本子跟笔:“大队里要做登记,你们每个人签一下自己的名字。”
“登记什么?”江父心中一紧,问道。
书记不耐烦:“登记什么跟你有关系吗?还不快写?”
江父心里把书记大骂了一顿。
老毕登,也就是看他落魄了,才敢这样对他。
等他东山再起,他一定会让这老头第一个尝到教训。
“我手今天被砸了一下,写字肯定是不行了。”江父向书记露出红肿的手腕,抱歉地说。
这的确是在搬石头的时候被砸到的,只不过这点小伤对于江父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如果是还在京城的时候,被砸一下那肯定是要休息好几天的。
可在乡下这么长时间了,江父不习惯也早已习惯了这种时不时就受点伤的生活方式。
写字完全没问题。
他很谨慎,白天他刚写了举报信,晚上书记就让他来写自己的名字,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越想越不对劲。
这个名字,他是怎么也不能签的。
谁知书记却不按常理出牌:“这个名字你今天怎么着都要签一下,不然大队里到时候分粮你们就别想了。”
“分粮?”江父震惊了。
他们被下放到这里,粮食这些都是靠自己。
从没听说过队里还会分粮。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哪怕只是分些粗粮,也比每天提心吊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强啊。
书记不耐烦地说:“你签不签?不仅是你,你们一家人都得签。”
江父犹豫了一下说:“那我让她们先过来签一下。”
江母与江宴敏都过来签了字,江父拿起笔,半天没动一下。
书记催了好几遍,他这才开始写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他写得很慢,显得手腕很疼的样子。
写完之后递了过去。
书记看了好几眼,又瞥了他一眼,看向躲在角落里一直没说话,存在感极低的江宴海:“过路的能走到你这里来?”
“你从哪里来?要去哪里?”书记问江宴海。
江宴海心中一惊,随后很快淡定下来:“我去荆市的,路过这里过来问问路。”
书记拧眉:“荆市?离这里很远,你怎么会来这大山里的?”
“不知道坐车吗?从哪里来的,还靠两条腿走路。”
江宴海整个人都不好了:“坐错车不小心走到这里了。”
书记上下打量他一眼,感觉他全身上下都透露出古怪来。
于是便提醒了一句:“这里是牛棚,住这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你如果跟他们有牵扯,到时候引火上身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江家人手握成拳,要不是江父用眼神示意,江宴海都跳起来跟书记好好掰扯掰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