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漫漫怔愣一瞬,弯眸笑了,笑自己可悲。
在颜永臣心里,她到底是有多蠢,才会认为女儿危在旦夕,还能拿自身的性命要挟到她。
她没有假装犹豫,直言道:“我会选让禧姐儿活。”
颜永臣眸光冷了几分,“为何?难不成在漫儿心里,禧姐儿就那般重要?”
钱漫漫没有躲避,眸光直视着他,“禧姐儿和夫君,于我而言同样重要,若能选,我想所有在乎的人,都能好端端的活着。可若只选一人活,我选禧姐儿,她还那般年轻,得好好活着。夫君比禧姐儿多来人世二十载,所以我选夫君先走。然后,我陪着夫君一起走黄泉路。”
颜永臣的面色缓和了些,拉过钱漫漫的手,长长叹息一声,“仔细论起来,是我对不起禧姐儿。她远远逃离,本可以过活的自由自在,是我逼迫她入了这是非窝,方才有了今日的祸端。”
钱漫漫假装不知,“夫君如何逼迫的禧姐儿?又为何要逼禧姐儿?”
“唉~~”颜永臣又长叹了一声,“我想让禧姐儿她笼络帝王,为我今后的仕途保驾护航,故而在漫儿你的身上下了虫蛊,将你与她的性命绑在了一起。为了活命,她不得不抛下一双儿女,入宫为妃为我的仕途铺路。”
钱漫漫杏眸圆瞪,“儿女?禧姐儿她何时有了孩子?”
“禧姐儿当年假死脱身时便怀了身子,孩子是定北王的,仔细算算,两个小娃如今已是三岁多,岁末便满了四岁。禧姐儿和定北王都生了副好皮相,一双儿女的容貌定也是不差的,我还真是好奇,两个孩子究竟长甚模样。”颜永臣望着满树的粉红,眸光迷离,似在想象两个孩子的模样。
钱漫漫则是震惊到好半天没再言语。
她的梦中,禧姐儿好似并没有孕育子嗣,她以为如今的禧姐儿也还是孑然一身,竟不知女儿已背着所有人做了阿娘。
等等,刚刚颜永臣说在她身上下了蛊,将她与禧姐儿的性命绑在了一起?
她气怒抽回自己的手,厉声质问,“颜永臣~你何时在我身上下了蛊?禧姐儿的性命为何会与我绑在一起?”
颜永臣垂眸看过来,温声解释道:“漫儿你莫要生气,我当时想要禧姐儿为我所用,只能用你牵制她。我也是万万没想到禧姐儿会遭此劫难,连累漫儿你也跟着、罢了,不说这些个丧气话了,定北王和皇上都将禧姐儿放在了心上,不论最后谁胜,都定然不会让禧姐儿丧命。”
钱漫漫大致听明白了,所谓将二人的命绑在一起,就是同生共死的意思。
禧姐儿若丧命,她也会死,反之她若死了,禧姐儿也不能再活。
强撑的理智瞬间崩塌了,她气怒质问颜永臣,“我与禧姐儿的年岁相差近二十载,你怎能让她与我同生死?”
颜永臣不以为然道:“不过是少活几载而已,与我的仕途、家族荣耀比起来,算不得什么。再说了,漫儿好生将养身子,若能长命百岁,蛊毒便于禧姐儿无甚影响。”
闻此不要脸的谬论,钱漫漫的脾气和力气都仿若在一瞬间被抽走了,“所以,禧姐儿若躲不过眼下之劫难,我也会死,对吧?”
颜永臣眸子里闪过心虚,复又拉过她的手,“漫儿放宽心,禧姐儿她定能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