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阳城内一处闹市,一身富家公子打扮的方恒摇晃着一把洒金扇子,一路上游手好闲东游西逛,眼神儿淫邪浪荡,看见姑娘妇人有几分颜色,忍不住上前调笑几句,姑娘妇人们唾弃两声,他也不当回事,色眯眯笑嘻嘻的。
闹市里转了两圈,方恒确定身后没有尾巴,方才悠然走进一处古董店子,古董店光线昏暗,店深且长,一名四十来岁的人坐在一张长桌前,悠然自得的打着盹,喝着茶。见有人进来,也不起身招呼。
方恒走走看看,一直走到长桌前面,施施然的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笑道:“日子过得不错,挺逍遥的。”
:“活干的干净吗?”
:“干干净净。”
:“嗯,陈良旭那里你要去走一趟,让他嘴巴闭紧一些,刑部来了一个叫徐月新的,那家伙挺厉害,而且不怎么听话。他最近一直在查这些商人们的账目,不要被他找出什么把柄。”
方恒将茶杯放下:“我都不懂,不就是赚钱吗,怎么把事越闹越大。来的可是骁勇侯,这次,我都担心不好脱身。”
那个男人喟叹一声:“谁知道上面怎么会让他来啊。本来顺风顺水心照不宣的事,现在反而要到处填空补缺,你也小心点吧。”
方恒笑了笑,苦笑。
一个推着板车卖头簪的小商贩在距离古董店不远处吆喝着,小商贩长得还有几分清秀,一脸笑意,眼睛也灵活,东张西望,招呼着来往行人。
嘴甜,声音也好听,很快几个大姑娘小媳妇围在车前,挑挑拣拣,只一会儿,就做成几笔买卖。
方恒从古董店里出来,手里捧着一卷条幅,装作漫不经心的左右看了一眼,眼神犀利,摇晃着扇子,施施然融入人流中。
小商贩抬手在头上挠了几下。
出了闹市,方恒在路边停了一停,陆陆续续几架马车从他面前经过,他招了招手,随意拦停一架马车:“海花街。”
:“好嘞,客官您坐好。吁~~~~~驾。”马车缓缓在街道上行驶起来。
车夫五十来岁,精瘦,脸上挂着一种得过且过的麻木,马是瘦马,皮毛梳理的还算整洁,车厢也有些陈旧,坐垫都有些塌陷,打理的还算干净,有一种人间烟火的气味,胭脂花粉味道,卤菜的味道,也有一些淡淡的汗臭味。
方恒收回目光,很安心,很满意。
海花街是舞阳城商贾聚集之处,街道极宽,可以并排行驶八驾马车,进出却是轿子,二人小轿,四人大轿,却鲜有马车进出。
路两边郁郁葱葱的大榕树,盘根错节的根系从地下蜿蜒而出,深深扎入泥土,稳固着庞大的身躯这巨大的根系,破坏了海花街上的道路,没有人有异议,反而觉得这才是海花街独特之处。
马车到了街口,习惯性的停下来,方恒付了一小块碎银子,在车夫感恩代德的道谢声中,缓缓走入海花街的树荫之下。
陈家在海花街最后一处宅子,从外面看起来,围墙简朴厚重,灰扑扑的墙面,大门也不算宽,门上一块匾不知有多少年的岁月,匾上似乎还有刀斧砍过后修补的痕迹,这是荡平军当年拿下舞阳城后,大肆劫掠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