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渡江这个半大小子,从头到尾看着刘惜军的所有举动,一直到最后杀那三百多士兵的时候,真实的血淋淋的场面,才让他发自内心的恐惧,他躲在亲兵队里,偷眼看着刘惜军,他第一次看见,一个人杀这么多人,神色如此自然,眼睛都没有多眨巴一下。
队伍又一次上路,留下血流成河的云落县军营,没有县令的云落县。
行军速度依旧还是慢吞吞的,不急不缓。而从云落县发出去的急报早早超过他们队伍,快马加鞭向安庆城,向金陵城赶去。
经过三口井镇的时候,刘惜军放下了刘渡江,刘渡江在刘惜军面前,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刘惜军不以为意,挥挥手,队伍继续向前去,刘渡江望着从身边走过的队伍,突然一头叩在地上,连续叩了好几个响头。
停在三口井过夜的马车又静静地跟上队伍,于姑娘从车窗里看见这个跪倒在路边的男孩子感恩戴德泪流满面的模样,莫名有些心酸。
安庆城令杜高收到何太监派人送到的口信,着急忙慌的喊来守备军都尉张清,事情一说,张清都惊出一身冷汗:“妈的,当时就说此事有问题,这下可好,刘惜军那个家伙知道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张清来不及和杜哥发牢骚,早早赶回都尉府,一声令下,一支千人骑兵队伍冲出城门,直奔云落县而去。殊不知这时候刘惜军已经办完了事,忍着一肚子的火气,奔安庆城而来。
车队里,刘惜军没有骑马,坐进何太监的马车里,笑意盈盈的听着何太监的说话。
:“你这心是怎么长的,一点都不担心吗?别忘了,你可不是真的钦差啊,一口气杀了一个县令,一个旅旗,加上一堆军官和士兵,这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举动,你就不想想怎么解释吗?”
:“解释个啥,我既然来了,朝廷想动我,什么理由找不到?要是不想动我,我就是杀的再多,又有何妨?”刘惜军无动于衷。
:“倒是你,何公公,你这次可是打着钦差的名号做了我的帮凶,你就不怕回去被人收拾?”
何太监的白色眉毛抖动几下:“本来就不被待见,收拾就收拾呗。活到这岁数了,生和死还有啥看不开的额。”
刘惜军像是笑了下,:“你,算个爷们。”
:“哈哈,我一个老太监,让威名赫赫的刘惜军刘大将军称作爷们,我都不知道是骄傲还是更骄傲了。”何太监笑的很放肆,声音尖锐,又带着一点点哭腔。
何太监笑了一阵,笑声突然停了:“刘将军,你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这次会选择奉旨回金陵?你应该看的出来,这个所谓的护国公,不外乎是个幌子而已。”
刘惜军透过车窗,看着田野的绿色,怅然若失,许久之后,才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容:“有些事,总是要有人去做的,有些事,是需要一个契机。”
何太监傻傻的看着刘惜军消瘦后棱角分明的脸庞,意有所指道:“你这是唯恐天不翻吗?”
刘惜军没有回话,侧耳听了一下:“有大队骑兵逼近。”
:“没事的,应该是安庆城派来接应你的队伍,你去云落县的事,我安排人去安庆传话了,应该是他们做出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