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不是意外,谁会这么狠心把一个小小年纪还和母亲相依为命的苦命孩子溺死在黄浆水桶里呢?
天杀的!都是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老相识,村儿里可都是老实人啊!
社员们的目光跟随秦小妹移动,一会儿看看盛放黄浆水的大桶,一会儿瞧瞧妹娃干瘪瘦弱的身子,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不愿意承认村儿里这是又闹杀人犯了,可铁一样的事实就摆在面前。
妹娃要是死了,只能是他杀!
“天杀的!畜生!畜生!谁干的!谁干的!呜呜呜!谁!”觉察出妹娃可能是被人害了,钱二娃气的双眼猩红。
他胡乱撒气,一会儿说都怪秀珍太不讲情面,说离婚就离婚,把孩子也带的和他不亲,如果妹娃还在钱家哪儿有今天这事儿?
一会儿又大骂村里人欺负他光身汉一个,就这点儿骨血也容不下,这是不给他留活路了,他今天非得一把火烧了大队部,大家一起同归于尽不可!
“天杀的!到底是谁?是谁干的?有本事冲着老子来呀!动孩子算啥好汉!”
几乎所有人都默认是与钱二娃或秀珍交恶的大人动手害了妹娃,小小的豆腐房里一时间议论纷纷,社员们互相猜忌怀疑,说啥的都有。
首当其冲的,就是和钱二娃一家有过数次冲突,最后为着给父母养老的事彻底决裂的钱木匠一家。
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大家后知后觉记起从早上到现在都没看见钱木匠父子俩,心里生疑,竟然开始盘问秦小妹她的哥哥和父亲在哪里。
没想到事件会是这么个走向,秦小妹微微愣了愣,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对答如流。
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身正不怕影子斜,社员们问什么她就说什么,一丝犹豫也没有。
很快,刚还信誓旦旦的几个社员就不自信了。
秦招娣考上大学,村儿里从没有这样的喜事,提前好几天,大队长就通知过大家务必要参加开学宴。
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开学宴明着是大家一块儿热闹热闹沾一沾状元喜气,但其实李祖富是见招娣家里不富裕,爹娘又偏心小弟,生怕她缺东西,给她划拉呢。
虽说大学里生活费和学费都不必操心,可到底出远门,身上没点儿钱傍身势必处处不方便。
难得山沟沟里飞出条金凤凰,社员们看在招娣一向听话热心的份儿上,不管钱票还是粮食,多少得给点儿,算做乡亲们的一份心意。
也因为要操办开学宴,钱家父子俩今天没有出工,而是一早就跟人上水库里捞鱼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一起干活儿的社员都是人证。
本来水库里的鱼一年分一次,平时不论是谁都是不敢沾手的,可架不住村儿里出了大喜事,李祖富又说招娣这一回算是鲤鱼跃龙门,这才破例一回。
沾了她的喜气,大家得以开荤,安排了十几个青壮凌晨就去水库里捕鱼,老钱父子俩也在其中,当然不可能出现在村子里。
没想到自己一家向来不惹是非、不得罪人,就是在附近几个村子里名声也是顶顶好的,竟然会被怀疑溺死无辜幼童,秦小妹看着带头起哄的人,果然是张保峰那个坏胚子!
估计是恨自己一家在方桂华退婚这件事上给她撑了腰,将动静闹大丢了老张家的脸,这才找机会报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