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子脸上的笑意更甚,皇后娘娘大方,下人们向来都是愿意来这传话的。
从善如流的接过荷包,小夏子微微弯了腰“绣夏姑姑客气了,这本是奴才应尽之务。”
说罢左右瞧了一眼,又往前两步凑近绣夏,低声道“姑姑,今日皇上心情有些不好,还请姑姑告知皇后娘娘一声,免得到时冲撞了。”
绣夏神色一凝,蹙眉看向小夏子“夏公公,不知发生了何事?”
“我在殿外听的也不真切,只从皇上的只字片语中听到,好像是关于瓜尔佳鄂敏大人的事。”
绣夏忙点点头“多谢夏公公,我就不留您了,您慢走,我这就去回禀皇后娘娘。”
小夏子摆了摆手“姑姑客气,我也就先走了。”
说罢这才转身,快步离开了上下天光。
事涉皇帝,一会儿又要来上下天光,绣夏担心自家娘娘万一不慎,惹了皇上不快却是不美,故而半分拖延不敢有,转身就又进了正殿。
宜修瞧着绣夏的急切模样,不由疑惑开口“怎的了如此着急?”
“娘娘,小夏子走之前,特地提醒了一句,说是皇上今日的心情不太好,让奴婢告知娘娘一声。”绣夏行了一礼,急忙开口。
“心情不好?刚到圆明园能发生什么事?为何心情不好?”
“许是因为瓜尔佳鄂敏大人的事,只是小夏子也听不的真切,无法确定。”
宜修点了点头“本宫知道了,你去安排小厨房备下晚上的吃食吧,老鸭汤就不必了,总是吃这个,人也腻的慌,弄些清淡好入口的,不然这天气太热,总是吃不下。”
绣夏见自家娘娘如此淡定,心中的担忧也消散许多,屈膝点了点头“是,奴婢这就下去准备。”
宜修手上捻着根珠串,脑中默默思索着绣夏所言。
如果小夏子没有听错,鄂敏怕是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且他只是个文官,胤禛实在无需像清理年羹尧那般大费周折,想来这几日就该有结果。
瓜尔佳氏被降位后也没有什么泛起什么水花,鄂敏一倒,她自然更是再没有了翻身的可能,倒是不必自己再费心思了。
……
太阳未落,胤禛的仪仗已经到了上下天光外。
天气热得很,宜修没有出殿门,只站在门边等着胤禛走过来。
脸上撑起一丝笑意,开口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胤禛大手一挥“免礼。”说罢便牵着宜修的手,大步往殿内走去。
宜修嘴角扯了扯,也未再说话,抬脚跟上了对方的步伐。
等两人落座,宜修让剪秋送上来两盏茶,端起一盏递给胤禛“皇上,这是臣妾让人准备的忍冬茶,夏日里用来,最是清热降火,皇上试试?”
胤禛伸手接过,触手才发现冰凉,低头喝了一口,目中闪过一丝惊喜,又仰头将一盏茶全部喝完,才再次笑道“外面日头毒,喝上这么一盏茶,倒是凉快的很。”
宜修笑着接过将茶盏放置一边桌上“皇上喜欢就好,臣妾问过太医,忍冬清热解毒、疏风散热,只要不过量,确实是夏日里的好东西,皇上既然喜欢,臣妾就让人做了,隔两日遣人送到勤政殿去,可好?”
胤禛笑眯眯的拍了拍宜修的手“如此甚好,皇后有心了。”
“皇上客气,些许细枝末节,本就是臣妾该为皇上考虑的。”
宜修笑着应了一句,转首又道“瑾瑜一来圆明园,就拉着温宁往外疯去了,可真是一点儿都不怕热,疯得很,这两个孩子的性子,真是让臣妾有些发愁……”
胤禛闻言搓了搓下巴“愁什么,咱们好好的给她们挑一个听话的驸马就行了,皇家公主,瑾瑜还是嫡出,还能受什么委屈?”
宜修暗地翻了个白眼,都是眼前这人平时太惯着,要么两个孩子也不敢这么放肆。
“对了皇上,瑾瑜实在太闹了,又有嘉懿与弘晔在,臣妾实在是带不过来,今日请了华妃过来,往后在园子里都让她帮忙看着瑾瑜。”
胤禛闻言笑看着宜修,一脸调笑之色“你倒是会躲懒,只是华妃管着宫务,还能有空看着两个孩子?”
“这便是臣妾要同皇上说的另一件事了。”
宜修瞧着胤禛笑意神色,再次道“这次来圆明园的嫔妃中,只有华妃一人掌管宫务,事务繁杂,华妃一人实在是太过辛苦,臣妾与华妃商量了,惠嫔从前也帮着臣妾管过一段时间宫务,做的还算不错,就定了由她帮忙管着些,皇上觉得如何?”
胤禛思索了片刻,终是点了点头“惠嫔是个踏实的,皇后与华妃考虑周到,就按照你们决定好的来办便是。”
宜修这才含笑点了头“是,多谢皇上。”
胤禛呵呵笑了笑,甩了甩手上的珠串,又突然再次出声道“瓜尔佳氏如今怎么样了?”
宜修闻言立刻想到小厦子打来的消息,却没想到为何胤禛会在此时问到瓜尔佳文鸳,难不成鄂敏之事还要牵连对方不成?
略一思索,开口回道“瓜尔佳氏虽被幽禁在翠云馆,但到底是伺候过皇上的人,内务府的人想来也不会过分慢待,应该是不会出什么差池的,不过皇上怎么突然问到她了?”
胤禛手指在桌上咔哒了几声,摇了摇头“御使上了折子,奏瓜尔佳鄂敏私底下结党营私,与朝臣交联,还纵容家中之人侵占良田,累犯大罪,是留不得他了,只是鄂敏所为同瓜尔佳文鸳无甚关联,倒是不必受此牵连。”
宜修闻言暗自撇了撇嘴,瓜尔佳氏确实无辜,歉贵人之事完全是被博尔济吉特氏当做了筏子,只是如今再说起来,倒是有些没名没分了。
且胤禛此言哪是为了瓜尔佳文鸳着想?不过是担心将瓜尔佳氏一族一撸到底,再不好好对待瓜尔佳文鸳,容易惹人闲话罢了。
“皇上是打算复了瓜尔佳氏的位分?可要臣妾派人接她过来?”
一连两个问题问出口,宜修瞧着眼前人的模样,心里倒是觉得好奇万分,对方是真要给自己竖立这么一个心慈手软的形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