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走的不快,听着殿内传出的声音,差点忍不住笑出声“真是蠢货。”
乌拉那拉夫人话刚出口便知道坏事,但她多年在府中养尊处优,便是宜修的阿玛都未曾给过她一句重话,所以即便在德妃宫中,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却丝毫不愿意低头,仍直挺挺的站着“娘娘何必如此,我不过是一时口误。”
“哼,本宫是太纵着你了,宫禁大内也敢如此口出狂言。”
德妃显然是气的狠了,宜修算不得什么,但对方敢在自己面前,说不得哪天就会让被人听到此言,不给对方一个教训,德妃实在不安心。
顿了片刻,德妃再次开口“罢了,既然你不知悔改,就回府去吧,今日出席晚宴你不必参加了!竹息,送客!”乌拉那拉夫人闻言自然色变,但德妃却是全然不顾对方如何说,摆了摆手就着人把她带了下去。
片刻竹息又走回来,着人收拾了地上碎瓷片,轻声安抚“娘娘为着自己的身子,可千万不能生气,四阿哥已经长大成人,十四阿哥也正是可爱的时候,娘娘可得保重自身呢。”
“哎,本宫何尝想生气,实在是此人太过逾矩,她也不想想,就凭柔则那些微末伎俩,不拢络好宜修,她的好女儿将来入府之后要如何立足啊!”
“娘娘,儿孙自有儿孙福,而且四阿哥稳重,定会护好大小姐的,您不必担心。”
“冤孽,自从她嫁进府,除了她自己肚子里出来的柔则,就只有在外出生的宜修,可见她的手段有多毒辣,哥哥这么多年竟连个儿子都没有!”德妃一拍桌子,心中更怒。
竹息在旁也是叹了一口气,她是跟着德妃从府中进宫,哪能不知道什么情况?
“娘娘,说到底,老爷还是得留后啊。”
“本宫又何尝不想!”德妃脱口而出,随即嘴巴紧紧抿住,片刻后再次开口“不行,我不能这么干看着,去,让哥哥想办法进宫一趟。”
宜修没有凑到德妃跟前的想法,对方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喜欢,更别说自己了,更以后便在偏殿坐着,直到德妃身边的人来通报时辰到了,才跟着对方往乾清宫走。
不知是自己一行人去的太早还是太晚,一路都未曾遇到什么人。
德妃跟自己的座次不在一起,找到位置后,宜修脱下大氅递给绣夏后便安静坐下。
左边是三阿哥的侧福晋田氏,长相温婉,有汉军旗女子的柔和气质。
如今尚未有孕,但宜修记得,她在康熙三十七年生下一个儿子,但那孩子刚一出生,隔天便夭折,也是个可怜人。
右侧是五阿哥的侧福晋瓜尔佳氏,此人倒是长得明艳非常,但为人同长相一样,极为的张扬,宜修一入座对方便不屑的看了自己的孕肚一眼,便侧过头不发一言。
宜修看的好笑,也懒得理会对方,正巧田氏开口,便让剪秋稍稍将椅子挪近了点,跟对方闲聊起来,正好打发了无聊的等待时间。
“宜姐姐,你的肚子都这么大了,有六个月了吧。”
宜修轻抚着肚子,露出一丝柔和微笑“是呢,咱们久未相见,妹妹看看我是不是胖了。”
“姐姐说笑了,我看着没有,反倒更添风韵呢。”田氏捂嘴轻笑。
宜修见状哪不知道对方善意,乐得交好,笑着轻啐一声“妹妹…”
也不等二人再说其他,一声声唱念响起“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两人急忙敛了神色,齐齐站起身跟着众人行礼“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低着头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过了好一会,上面皇帝声音才传来“诸位都起来吧,今日家宴,大家随意便是,无需多礼。”
又是一阵谢恩之声,宜修再次坐下,侧头正巧看到田氏给自己做了个鬼脸,不由掩嘴轻笑。
除夕宫宴上的人极多,菜式也是极多,为了保证能够即时供应上,所有的菜都是早早做好了放在御膳房,虽然有热水温着,但御膳房离乾清宫还有些距离,除夕这天气,除了上首的几个大佬,其他人的菜都只是温热。
宜修看着面前一盆飘着白色油花的燕窝红白鸭子腰汤,不由得泛起恶心,急忙接过剪秋递过来的酸梅,才压了下去。
宜修心中暗叹,孕吐本是有孕前三月才容易出现,而今却因为这宴席…
“哎,早知道让胤禛禀告了皇帝,在贝勒府待着多好。”
正想着事,剪秋突然凑到宜修耳边“主子,听说夫人被赶回府了。”
“哦?这是为何?”宜修挑眉,隐晦扫了一眼全场,果然没有见到对方身影。
“探不到具体情况,只知道夫人惹的德妃娘娘发怒,是被几个宫女拖出去的。”
宜修点头,坐直身体不再说话,剪秋也退到身后恭敬站立。
一场宫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才在皇帝的一声散场中结束。
宜修没有等胤禛,跟着命妇们的队伍离开。
到了这个时辰,温度更低,刚出了殿门,便觉得一阵寒气袭来。
即便里三层外三层的,还拢着狐皮大氅,但宜修的手还是立刻冰凉。
剪秋本扶着宜修的手,见状急忙递过来一个热热的汤婆子,宜修将汤婆子也拢在手中,只让剪秋扶着自己的手臂,这才感觉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