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染冬便被绣夏领了上来,两人身后剪秋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将药放在宜修对面的小桌上,又走到宜修身侧“主子,人带上来了。”
待几人行完礼,宜修淡声开口“染冬,你服侍我多久了?”
染冬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的模样,垂首答道“回主子,奴婢在主子身边四年了。”
“哦?四年,也不短了,怪不得你敢犯下这杀头的死罪。”
染冬闻言一惊立刻跪下“奴婢不知主子此言何意,奴婢对主子忠心耿耿啊!”
“忠心耿耿?好啊,我也懒得跟你废话,剪秋。”
“是,主子。”剪秋闻言上前几步端起药碗直视染冬“染冬,咱们同服侍主子多年,本也不想把事做绝,既然你不认,主子也愿意再相信你一次,喝了这碗药,以后咱们还是姐妹。”话音刚落就要捏起染冬嘴巴强行灌药。
染冬被她动作吓得脸色瞬间煞白,一把推开剪秋捏着自己下巴的手“主子饶命,主子饶命!”
“饶命?怎么你也知道这东西会要人性命?你都不敢喝,却敢下在我的香炉中?!”宜修一拍桌面,怒声开口。
弘晖是自己毕生最大的逆鳞,区区一个奴婢竟然对自己腹中胎儿下手,宜修怎么能忍!
“主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染冬除了这些车轱辘话,再无其他,全无松口之意。
“闭嘴!”宜修厉声怒喝,但说完就觉得腹中一紧,宜修急忙伸手托住腹部,顺了口气觉得好些才语气森冷再次开口“嫡母给了你什么条件,让你如此言听计从,说吧。”
染冬在宜修身边伺候多年,即便不如剪秋三人得用,但对宜修的脾性可谓一清二楚,一听此言忍不住心生绝望,眼泪立时留下“主子饶命,实在是…”说到此处又停了下来。
绣夏见状再也耐不住,一步上前再次捏开她的嘴巴“剪秋,灌下去!”
染冬终于被击溃,不待剪秋上前立刻大声哭道“我说,我说!”
绣夏用力一甩手,将染冬惯在地上“你只有最后一次机会,再废话一句,这幕后之人打的什么主意,主子也并非一定要知道。”
宜修闻言看了绣夏一眼,这妮子,这方面倒是比剪秋更见老练,着实不错。
不待宜修多想,染冬涕泗横流哭诉“主子,奴婢也不想,实在是夫人找到了奴婢失散多年的弟弟,她用弟弟的性命逼迫奴婢,奴婢实在是没有办法呀,主子!”
“弟弟?你的弟弟不能死,我的孩子就该遭受无妄之灾?”宜修现在万分庆幸,让剪秋散布柔则婚约之事没有让对方知道。
顿了片刻宜修再次开口“还有吗?”
染冬嗫嚅“没,没有了。”
宜修眉眼稍抬,绣夏立刻会意,一步上前扯起染冬的头发,啪的一个巴掌扇了下去。
染冬被打的扑倒在地,可见绣夏使了多大的力,正要再次上前,染冬自己跪了起来“夫人说…此事若成,会让大小姐给主子爷进言,封奴婢为格格。”说罢突然往前膝行几步,伸手就想要抓住宜修衣服。
剪秋在一旁见机极快,直接将碗砸在了染冬面前,才止住了其动作。
染冬动作骤停,磕头哭诉“主子,奴婢不求活命,只是弟弟是家中唯一血脉,求主子救救奴婢弟弟,主子但有要求,奴婢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无需说的这么大义凛然,莫非你觉得所谓的赴汤蹈火便能将你的罪孽一笔勾销?”
染冬闻言怔住,眼泪无声落下,似是在对自己和弟弟必死的命运绝望。
“好好的将此事报给贝勒爷,若你说的好,爷未尝不能救你那弟弟一命。”
宜修本打算杀了染冬了事,但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若是此时让胤禛知道嫡母的真面目,将来即便柔则进府,他还能像前世那样爱重对方吗?
染冬眼泪一顿“多谢主子,多谢主子,奴婢这就去!”
绣夏看着染冬飞奔离开的背影,疑惑开口“主子,为何要对此等背主贱婢网开一面?”
宜修轻笑,到底还是太年轻了,虽然气势很足,但看事情还有些欠缺,扶着绣夏的手站起来“你今日表现很好,以后跟着剪秋多学多看,我累了。”
“是,奴婢知晓了。”
前院染冬一路飞奔,跑的气喘吁吁,头发都散开了些许。
苏培盛自然认得宜修身边的贴身宫女,见状唬了一跳,急忙抓住染冬“何事如此着急?侧福晋可万安?”
染冬右手紧紧攥着拳头“苏公公,奴婢有要事禀告贝勒爷,还请公公通传!”
寻常人想要见胤禛自然不会如此随意,但染冬作为宜修宫女,又来的如此着急,苏培盛生怕宜修出了什么事情,只答应一声便急忙进屋通报,不过片刻,染冬已然跪在了胤禛面前。
胤禛冷面开口,语气却带了些急切“出了何事如此慌张?可是你主子身子有恙?”
染冬磕了个头“主子爷放心,侧福晋无事,是奴婢有一事要禀报于主子爷,奴婢实在是被逼得没法子了,求主子爷救救奴婢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