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丘哈哈一笑,枯瘦的手掌在纸画生肩膀上重重拍了拍,此时方才显出些久别重逢的珍重来。
“纸画生啊纸画生,旁人都以为为师是自暴自弃,可你也这么认为?人生就如山水,早些年看,奇伟雄阔,烟波浩瀚,但求登高峰、临深渊。
可老了以后再看,山高水阔,不如眼前看得见的一切,我看得见风,我看得见雨,我看得见昨夜的昙花匆匆凋谢。
高峰登不完,修行也没有终点,为师这一生只求一幅流传千古的画,人死不死又有什么重要?只要我的画活着就够了。”
纸画生低头,看着手中的画卷,陷入沉思。
……
管丘走时,取出一大堆卷轴来,都是他平日里画的山水画,似他这般境界,日常提笔练习之作也大有看头,他用这些卷轴向莫小星换酒,而莫小星和他换了。
莫九又将管丘送了回去。
入夜后,竟然有人登门,是德华老道。
莫九:“你有什么事?”
德华老道扬声说:“小乞丐,老夫不是找你,是找曲飞白。”
莫九转身叫曲飞白,可曲飞白竟然没有出来。
德华老道气的吹胡子,这曲飞白也太嚣张了!
“小乞丐,你转告他,让他明日去见陈掌门,这是陈掌门吩咐的!”
莫九摆手,“好了好了,我会告诉他的,你没事就快走吧,大半夜的待在我山上,把我山上的魂魄都吓坏了。”
德华老道更气,气莫九那个撵苍蝇似的态度,他堂堂化神修士,还不如一些个魂魄重要吗?
德华老道:“哼,小乞丐,你一定要转达到,否则误了陈掌门的事,你罪责就大了!”
他说完,迅速走了,怕莫九撵他。
莫九却是立刻回去修炼了。
次日。
莫九去找莫小星,又饱餐一顿,吃饱就睡,一睡就是一整天。
入夜之后,整顿精神,又该修炼了。
只是,感觉有什么事情给忘了似的,他想了一会,却没想起来,便也不想了。
他想不起来的事情多了,乱七八糟的,有时候想了头疼,疼的昏过去,过几天才能醒,这样的教训多了,他就不为难自己了,想不起来的事情就马上放弃。
这几日莫小星在山上,他每天都过的很幸福,吃了睡,睡了修炼,修炼后再吃,神仙也不过如此。
如此过了三天,忽然又有人来。
又是德华老道。
莫九:“你那天不是来过吗?怎么又来了?”
德华老道:“陈掌门要见曲飞白,曲飞白竟敢不去?老夫今日来,就是带曲飞白去见陈掌门,小乞丐,你让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