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来了个人,走过来看了看他们,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韩老六拎起背筐示意小五子他俩跟上。
那个人把三个人领到一个小院里,他却离开了,小五子和二牛散开,在院子不远处放出警戒。
韩老六却稳坐钓鱼台,一动没动。不一会,来了一伙人,五个人,打头的人腰里别着个张口登,进院看见韩老六就笑了:“你还活着?这得有五六年没见着了吧?这是干啥来了?”韩老六把他那残缺不全的手一抱拳,对来人说:“庆爷,久违了,先看看货,能不能收下?”说着指了指地上的背筐。
庆爷打开背筐上盖着的布,一看,是三把盒子炮,两把俄制大左轮子。拿出来,手法很熟练的挨着个解下弹夹,迎着光看了看膛线。然后说:虽然都用过,不过还算完整,说个价吧?”
韩老六说:“我们有病人,急需用钱,我也老长时间不接触这东西了,上哪知道价去?庆爷也不是外人,您看着赏。”
庆爷点点头说:“五把枪,我给你二百四十块,三把盒子炮按七十一把,那两把左轮太旧了算三十,怎么样?”
韩老六一点头“成交,和庆爷打交道就是痛快。”
庆爷从旁边人那里拿来一些钞票,点了点递给韩老六,韩老六瞅都不瞅直接揣进怀里。
庆爷一抱拳“后会有期。”领着手下转身就走了,头也不回,走得干脆利落。
小五子和二牛过来与韩老六汇合,小五子问:“六大爷,您不怕他们黑吃黑吗?”韩老六却说:“这庆爷在江湖上就是吃这碗饭的,名声很大。他是不会因为点小钱砸了自己的金字招牌的。”
……
招娣在沿着铁路奔跑,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大襟的纽袢全被那疯婆子拽开了,招娣几乎是敞着怀的。
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所以穿了一身红色夹袄,鞋已经跑丢了。赤着脚踩在路基的碎石上,脚底已经全是血口子了。
越接近自己那个四处漏风的草棚子的家,招娣反而慢了下来。
回来干什么呢?正是自己的酒鬼父亲把自己推进这个火坑的。
父亲是铁路上的临时工,平时赚的钱不够养活他们三口人的,而且还天天喝大酒。所以招娣大一点了就每天上火车道边捡煤核煤渣来贴补家用,娘早就没了,弟弟也没上学,每天和棚户区的野小子们胡混。
前天,她爹又喝得酩酊大醉的回到家,对她说:“闺女呀,别去捡煤核了,后天打扮打扮,宫站长来接你,这是人家给的新衣裳。我把你许给他了,跟着站长去不比在咱家强多了?吃香的喝辣的。站长都答应我了,马上给我转正,还答应给咱家一间铁路上的公房。这么好的事上哪找去?”
招娣愣住了,她万万没想到,她的亲爹能把她卖给宫驴子。宫驴子是这满铁煤河站的站长,长了一张大长脸,所以都管他叫宫驴子,都四十多岁了,而且家里有老婆,他老婆是个母夜叉,无比厉害。
这就是个火坑啊?她赌气说:“我不嫁,要嫁你嫁吧,我去了就是个死,你是为了个转正,不顾闺女死活了是吧?”
她爹急眼了,“咋的?还反了你了?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这个家我说了算,你不去试试?腿给你打折。”
招娣能怎么办呢,只能暗自垂泪,埋怨亲娘为什么那么早就撇下她?
两天后,宫驴子真来了,雇了辆马车,披红挂彩的。
招娣认命了,哭哭啼啼的上了马车,本以为这就够委屈的了,没想到还有更大的委屈等着她呢。
上午接过去,还没拜堂呢,宫驴子的老婆就来了,带着一帮老娘们,都长得五大三粗的。上来二话没说,把酒席也掀了,把宫驴子新布置的洞房给砸个稀烂。然后宫驴子倒先跑了,把招娣这个准新娘一个人扔这不管了。这都是什么人呢?
然后那个虎老娘们就冲招娣来了,过来披头盖脸地给了招娣一顿大嘴巴子,又把她的新衣服全都撕开了,一边撕一边骂:“哪来的小骚货?让我看看你靠什么勾引我男人。让大家都开开眼。”说话间已经将招娣的兜肚一把拽开,招娣的胸脯就这么明晃晃地显露在大家眼前。
招娣的两只手又得抵挡她们抓向脸的手,又得抓住自己的前大襟,都护不过来了。
就在她们七手八脚地把招娣按倒打算扒她裤子时,招娣用尽浑身力气双脚一蹬,把伏在她身上的宫驴子老婆蹬出老远,后脑勺磕在桌子角上晕了过去。
招娣爬起来,抓着衣襟冲出了院子,向家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