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先生仔细看了看二牛和小五子,因为老百姓的证件上都没有照片,只有大概长相描写,比如,身长,圆脸,面白,等等。
老海山和韩老六他不用看就能准确地描述出长啥样。
然后,让他们在屋里等着,自己拎了个皮制的包就出去了。
小五子和二牛互相一使眼色,也出门去了,韩老六和老海山却笑了。
两个小伙子很是机警,并没有盲目信任陌生人,出去警戒了。老海山他们是很欣慰,都不用告诉了,这两个小家伙长成了真正的战士。
小五子让二牛守在胡同口,而他则嗖嗖嗖手脚并用,几步就上房了,找了个最高的房子的屋脊,坐到了上面把枪掏出来,一颗一颗地擦子弹。
过了大概一个钟头,吴先生回来了,良民证都办好了,不过是伪造的。也不知道他在哪弄的一些真证件,姓名住址都没改,只是改动了一下年龄和长相。这种证件到哪都好使,因为这是真证件。
只需要他们几个把自己顶替的人名记住,住址记住就行了。
老海山压住咳嗽说:“自家兄弟,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你花了多少钱办事,一会让五子给你。”
谁知吴先生却摆了摆手,从他的皮包里掏出一根小黄鱼,交给老海山。
“海山兄弟,当年要不是你收留我,哥哥早就是个孤魂野鬼了,你去看病,哥哥也去不上,照顾不了你,你们一定得有用钱的地方,哥哥这些年一个人过日子,攒了点钱,这钱你拿着,应个急。”老海山点头收下,韩老六说:“我们这就走了,得赶路,等海山大柜治好了伤,我们再回来看你。”
拍了拍吴先生肩膀,和老海山告辞离去。
二人到胡同口会合了二牛,三人向大车店而去,小五子在房上却没动地方,而是又坐了一个小时,看看真没啥动静了,这才下来向大车店追去。
四人收拾东西准备马上就走,老海山将金条交给了小五子,这四个人一个重伤,一个残疾,一个懒得算帐,管钱的只能是小五子这个头脑灵活的。小五子最近正琢磨怎么弄些钱呢,因为张国瑞临走给了他一千块,他自己手里还有杜老爷给他的五十块大洋,这些天花了四百多,还剩六百块加五十大洋。有点不够用了。
还没出门呢,就见吴先生满头大汗地跑来,一边喘着气,一边拿出一封信交给老海山,喘匀了气说:“要是找不到可靠的人,就去找这个人,他是奉天的财主,当年欠我个大人情,你只需说是我兄弟就行。”韩老六说:“回去吧,你这个朋友没白交,我韩老六认你这兄弟了。”说完送吴先生出门。
老海山虽然没说啥,但心里也是十分感动的。
四人雇了辆马车,又上路继续向西。
过了两天,一伙人终于到了煤河口。原来,煤河口只是一个小屯,后来满洲国在这建铁路,煤河口成了个中转站。来这里讨生活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形成了一个大集镇,现在有要超越辉南县的架式了。
这地方有铁路,是从吉林过来通向奉天的。四个人并没有急着买火车票,而是又找了个大车店住了下来。
他们在大车店开了个单间,打算先做做准备,因为奉天那地方跟长春一样,也是鬼子窝,他们得格外小心。
他们伪装成收山货的,所以韩老六就真的收购了一些草药把他们的背筐装满。
背筐里的枪有点多了,上火车都是事儿。大家都在想办法,是找个地方藏起来,还是冒险带着。
韩老六却说:“留下几把防身的,其余的可以卖掉,我在煤河口有路子,还能换点钱,掌柜的你看怎么样?老海山点头同意,两个小伙也没啥好主意,只好按韩老六说的办了。
收拢了一下,一共九把枪,他们三个每人挑了一把顺手的,然后小五子把那把枪牌撸子也留下了,因为小枪好藏,将来又要在群敌环伺的环境中战斗,这种小型武器才是主力。
其实要卖的话,这把枪是最值钱的,盒子炮大概能卖七八十块大洋一把,而枪牌撸子能卖上一百大洋。
于是,留下老海山,小五子和二牛,跟在韩老六身后,去找人卖枪了。虽然韩老六说是熟悉的人,但这年月在江湖上闯荡,怎么小心都不过分。
河边有个小土地庙,很小,也就半人高,里面香火却不少。前面的贡果却都不见了,贡桌上摆着几块小石头。
韩老六从河边捡了块河卵石,放在了那几块石头上,有心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区别来。
然后三个人就走远一些,在河边坐着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