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
郑媗拿着毛巾擦着额头的汗走出浴室,卡其色家居服的长袖长裤全部挽起,才不至于成她的拖累。
她走过去,疲惫地窝在沙发上小憩。
缩成小小一团,又可怜又可爱。
这一幕映在缩小的电脑屏幕上,霍缙川结束和敖嵘的密谈,满意地勾起唇角。
“这回倒还算乖巧。”
起码没在房间里乱折腾。
霍缙川沉思片刻,接通内机,“把午餐送到我的房间,口味要清淡些。”
“是,家主。”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加上一笼虾仁蒸包,一碗蛤蜊菌菇汤,和一只帝王蟹。”
钟姨说过,郑媗喜食包子和海鲜。
每回送饭菜时,她都是食欲淡淡,但海鲜类的,她总会进的多些。
霍缙川面色倨傲。
只要她乖巧些,其他方面他肯定会尽量满足她。
也确实跟他想的一样,郑媗看见那只送到她面前的帝王蟹眼睛都直了。
她只觉得前所未有的饥饿。
可是,却只是低头慢慢喝着蛤蜊汤,因为,她不怎么会开螃蟹。
尤其是,这么大的帝王蟹。
霍缙川处理好公务,推门进来时,就看到了端庄板正坐着喝汤的郑媗,偶尔吃个包子,只有那只帝王蟹被弃在一旁。
男人微微挑眉,“不喜欢吃蟹吗?”
钟姨没道理跟他说假话啊!
郑媗头也不抬,实话实说,“我不会开帝王蟹。”
“我来。”
霍缙川轻笑一声,在她对面坐下,拿起工具,纡尊降贵地开起了蟹。
敲敲打打的声音吸引了郑媗。
她掩饰不住的惊诧,似乎难以理解这人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阿拉斯加的海域,盛产这种帝王蟹。”
等回了美国,只要她想吃,他可以让人每天从阿拉斯加空运新鲜的帝王蟹。
郑媗着迷般的盯着那只被打开甲壳的螃蟹,亦或者是盯着那只行云流水的手。
良久,才憋出一句话。
“螃蟹喜寒,耐低温。”
阿拉斯加地处寒带,邻着北冰洋,盛产螃蟹也无可厚非。
霍缙川有种一拳打到了棉花上的感觉,就是落不到实处,这种无力感折磨着他。
滑不溜手的女人!
可他又别扭地没开口,于是只能独自生着闷气,一声不吭地拆螃蟹,再不说话。
良久,一只巨大的帝王蟹被拆解地七零八落,满满一盘蟹肉推到郑媗面前。
“吃吧,等会我带你出门。”
郑媗咽了咽口水,但还是不肯动一下,执拗问道,“去什么地方?”
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霍缙川没好气道,“去见客。”
顺便买点东西。
也不看看她是什么表情,是害怕他会卖了她吗?
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干不出来拐卖妇女的下三滥事!
当然,她除外。
郑媗肉眼可见松了口气,而后羞恼地指着自己的衣服,“你去见客,我去凑什么热闹,你仔细看看我这一身,能见人吗?”
根本就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
她还不想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当成猴子一样围观,时不时投以奇怪的眼神。
霍缙川还听话地打量了两眼,一反常态地嘴贱,“看着还不错,挺合身的。”
勉强顺眼。
却还是赶在郑媗生气前,迅速改口。
“别急,等会儿要多少给你买多少!”
买空商场都是小意思。
他可是战场上牟取暴利的无良军火商,什么时候缺过钱了!
郑媗勉为其难,“行吧。”
不行也没用,他根本不是和她商量,这样好声好气的询问已经是给她脸了,她再不识好歹就惹恼他了。
人在屋檐下,能苟就苟。
霍缙川被她的听话愉悦到,将装着蟹肉的盘子推到郑媗面前,嗓音轻快。
“给你的,吃吧。”
那姿态,分明是投喂猫狗似的宠物。
郑媗羞耻地咬咬唇。
最终,还是没忍住食欲,端起那盘蟹肉大快朵颐了起来。
霍缙川目光柔和,看她像一只小仓鼠似的往嘴里塞东西,双颊鼓囊囊的,突然就觉得自己也腹中饥饿。
随手拾起筷子,夹了郑媗吃剩下的虾仁蒸包填进嘴里,惬意的咀嚼。
也是奇怪,往日里他并不爱吃虾。
今天这个包子,却莫名合他口味。
一个小时后。
霍缙川声势浩大地带着郑媗到了港城标志性的奢侈品多元化商场。
在这里,香奶奶家的都只能摆地摊。
郑媗不情不愿换了套墨绿色的长裙,丧着脸从试衣间出来。
其实也不大看得出来。
她戴着口罩,因为嘴上伤口有碍观瞻。
反观霍缙川,倒是完全没有这个顾虑,被郑媗无意间扯掉的口罩再没有戴上去。
整个人异常坦荡,慵懒地坐在沙发上,满意地欣赏着只露出半张脸依旧雪肤花貌、动人心扉的美人。
“这不挺好看的吗?”
霍缙川喜欢跟他眼眸一样的绿色,这是他母亲生前最钟爱的色彩。
所以,他一眼就相中了那件衣服。
也相信,穿在郑媗身上,肯定有种别样的美感。
果然,跟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衬得她肤色越发白皙透亮,像是泛着光泽,如同一尊漂亮精致的洋娃娃。
郑媗扽着脸,一脸不乐意,就差明说她不喜欢这件衣服了。
“我还是喜欢那件浅咖……”
霍缙川像是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不耐烦地打断她,“行了,黄不黄,白不白,黑不黑的,有什么看头?”
这些个颜色,是霍兴鹤偏爱的色彩。
他从来都看不上。
郑媗忿忿不平,“咖色招你惹你了?”
柜姐深知付钱的是大爷,以她的眼力见一眼就看出霍缙川在这段关系中占据绝对的主权,立马跟着夸赞。
“这位小姐,你穿着真是太好看了!”
“这条墨绿色的裙子是巴黎月初最新的秀款,整个港城就这一件,完全就是为您而设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