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石傀儡,四分五裂。
一张紫色符纸,悬停在空。
“傀儡符?这可是好东西。”宠渡正要取符,却见地上碎块自行聚集,被周围元气裹成了茧。
炫目的闪光中,灵石傀儡复而再现,蓄力猛纵跳起半空,并脚踩下来。
好快!
脚底摩擦气流,仿佛燃烧起来,两条烟痕像飘飞的丝带一路挂下来,只不过眨两眼的工夫,傀儡离宠渡头顶已不过五尺距离。
当此之时,那道悠远人声再次响起,一字一顿回荡耳边;三个斗大古篆,随着话音的节律,渐次印入宠渡脑海中。
“‘千、斤、坠’!”
宠渡闻言一愣。
千斤坠?!
千斤之力落下来?!
这谁顶得住?!
说时迟那时快,风压盖顶,锁死气机,一时寸步难移,宠渡扎个马步急稳下盘,侧头屈肘,翻掌上托,一句“我坠你祖宗”还没喷出口,顿觉一沉。
这种沉,绝非一般意义上的那种重,而是像天塌一般,给人一种避无可避的无力感;又似身在泥沼,越是挣扎越是徒劳。
哧!裤衩率先开裂。
砰!塔底稀碎,爆散的玉石纷飞四射,狂风将塔内缭绕的元气一扫而空。
宠渡双脚陷入地面,深可及膝,索性一屁股坐地上,犹觉得力不能支。
但顶上的压力,似乎又强了三分。
刹那间,胸间气血翻腾,青筋暴起,一口气被压得在体内横冲直撞,如刀尖一般四处乱戳,宠渡全身关节“喀喀”作响。
噗!
宠渡终于抗不住,一口鲜血喷出体外。
“我坠你老母,这何止千斤?!”
正骂着,压力越来越大,宠渡已至极限,眼看着要崩,忽觉一松,灵石傀儡竟然跳了开去。
宠渡登时瘫软在地,一边大口喘气,一边骂道:“下、下死手能不能先打个招呼,小爷心头也好有个准备呀。”
傀儡人没有五官,当然不见任何表情,只一手负于身后,另一手平举在前。
——“请”?!
“您这意思,是让我也坠一回呗?”宠渡咬牙切齿,“好,你给小爷等着。”
之所以要等,一来疗伤;二来,千斤坠的修炼法门印入脑海,宠渡需要时间消化一下。
但兴奋充斥全身,对体内的伤,宠渡根本静不下心来出来,稍作缓解之后,一门心思扑在千斤坠的功法上。
“意守中灵”。
“气沉丹田”。
“力抱三路”。
“势蕴千钧”。
……
功法同样以古篆写就,除了字形看着生疏些,文意并不费解。宠渡花了小半日,虽不曾融会贯通,却也初窥门径,抓住了施展千斤坠最为关键的点。
一个字,势!
一往无前的气势。
死而后生的斗势。
天塌一般的坠势。
气势方面,宠渡这从来不缺狠劲儿。
斗势嘛,之前被你踩一脚,小爷这会儿心里可带着恨哩!
至于坠势,因为并未吃透功法,加上根骨所限,就算只能发挥出千斤坠小半威力,也要先出胸间这口恶气。
“来咯?”宠渡搓了搓手,原本笑意盈盈的眼神骤然一闪,变得冷冽无比。
蓄力。
飞身。
下坠。
类似的烟痕,再次挂在半空,不过比灵石傀儡的细了些,也淡了些。
但宠渡心无旁骛,根本没有留意这些,下意识按照功法运行的路线将千斤坠催运至极,心中唯有一个念头。
踩它!
狠狠踩!
不管从哪方面看,这一坠,已是宠渡目前的极限,按说能让灵石傀儡多少吃些苦头以泄心头之愤;但结果,却是宠渡当初万万不曾料想到的。
顷刻间,同样的五尺距离。
灵石傀儡摆出了类似的架势。
不同的是,元气喷薄化作一道浑厚人影,凝如实质,以同样的姿态,似护盾、又似甲胄一般,瞬间将灵石傀儡包裹起来。
若从正面看去,仿佛傀儡猛然胀大了几倍。
在坠势的压迫下,人影随之凹陷,萎缩,转瞬间便缩小到了原来一半大小。
但……也仅此而已了。
人影,不再缩陷。
可怜宠渡陨星天降一般落下来,却似落在一团棉花里,又像踏入一片泥沼,不见丝毫力道反馈回来,反而被吸住一般,迈不开腿,也跳不起来。
这一刻,恍若时空静止。
没有腿股开裂。
没有地面破碎。
没有元气扫荡。
宠渡之前预想的画面,一个也没有。
有的,只是一股不祥的预感。
宠渡欲哭无泪,“这回又是什么?”
一切说来繁琐,其实不过一触即离。
猛然间,一股反震之力向上传到。
其势沛然莫御,犹如洪水决堤。
“你赖皮啊——”
咻!
呜呜的破风声,撕碎了不甘的尖叫。
宠渡形如一枚炮弹,结结实实撞在穹顶上。
灵石塔在抖。
宠渡心在颤。
与此同时,那个声音再次传来,宠渡脑海里浮现出另外三个字。
“千斤顶。”
落下地来,抹去嘴角鲜血,晃见灵石傀儡人又比出一个“请”的手势,宠渡登时没好气。
你个玩儿赖的家伙,从不事先招呼,谁知道还留有多少后手?传授两套秘法而已嘛,险些折腾掉小爷半条命,真当小爷铁打的?滚犊子!
“不来了、不来了,再这么练下去,迟早被你玩儿死。”宠渡好一通摇头摆手,“容小爷琢磨透了,再来领教。”
话里虽是不满加鄙视,但心中却是感激的,宠渡整理妥当,朝着灵石傀儡恭敬一拜,身影渐渐隐没在旋涡之门中。
出得玉简,依旧是赶路。
至于两套秘法,千斤坠主攻,千斤顶主防,虽只一字之差,但不论功法内容还是运功路线,抑或其他方面,二者都迥然各异。
也许因为需要凝炼出“护元甲胄”,所以千斤顶难不止一倍,纵然功法内容相对较少,却是言简意赅内蕴精深,实可谓大道至简,也因此耗费了宠渡更多的心思。
如此走没两日,储物袋有了动静。
唔嘛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