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乾第一次知道,他老丈人赵勤、是个说干就干的人。
上午说完要去军营,午时刚吃过饭,赵勤再次登门、拉着杨乾离开杨家村。
午后,阳光毒辣、炙烤大地,好在杨乾二人是在深山小道里赶路,参天大树遮天蔽日,把刺目阳光割裂成细碎金子,零零散散洒在石子路上。
杨家村位于泰安北部,从杨家村出发,继续往北,翻过一座山,淌过一条河,再行进三里路,就到了泰安驻北军营。
驻北军,可说是泰安在北部放的一根定边神针,从驻军三十年来,驻北军牢牢守住北部边陲,抵御无数次北部游族进犯。
驻北军营里的士兵从军多年,也都在附近村落安家落户,好比赵勤,他便是如此。
一个多时辰后,杨乾拎着药箱,跟在赵勤身后、埋头赶路。
赵勤不愧是军人出身,纵使拄着拐杖、速度总比杨乾快一点。
忽然,赵勤脚步一顿、压抑着兴奋的声音传入杨乾耳里,
“瞧,那就是驻北军营!”
杨乾心里一动,他从赵勤话里,听出了满满的自豪。
他抬头看去,就见正前方出现一片林子,林子葱绿,在边缘有一偌大、朴素的木质门楼,门楼两边各有一哨塔,哨塔融入大树里,若不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往哨塔两侧看去,全是两米多高的栅栏,栅栏顶部被削成尖刺状,上头还捆了不少铁刺。
门楼正中,挂块木质牌匾,上有狂草、落“驻北”二字。
隐约间,杨乾还能听到有整齐“呵、哈”操练声传来。
这是杨乾第一次见到古代军营,他内心有些激动,只觉一股威严气势,扑面而来。
天气实在炎热,杨乾抹一把额头汗珠,淡笑着朝因激动、嘴角微微抽动的赵勤道。
“爹,我们快些进去吧,说不定谢叔都等不及了。”
“诶,好,”赵勤回过神,他抹一把脸,一边拄着拐杖快步往前走,一边扭头朝杨乾笑道,“咳,也不知咋的,明明我是从军营里长大的,可每回一见着这门楼,就忍不住激动,实在丢脸。”
杨乾笑笑,应和了两句。
他无法共情赵勤,但他明白那种心情。
那是从古至今,贯穿千年的、独属于军人的自豪。
一靠近军营,杨乾注意到,门楼底下,站着两位身材健硕的士兵,他们手握长枪,尽职尽责站岗。
这不足以吸引杨乾注意,让杨乾侧目的、是这两人的表情。
就见他们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笑容,随后皮笑肉不笑、直勾勾看向赵勤。
杨乾心里一沉。
看来这趟军营之旅,怕是不太顺畅。
杨乾二人脚步不慢,很快到了军营大门口,两个士兵把长枪往中间一架,挡住去路。
二人停下来,赵勤杵着拐杖上前,他面含笑容,正准备打招呼,其中一人哼笑一声,上下打量赵勤,目光落在赵勤那条还没好全的腿上,
“哟,刚我还没认出来,这不是赵勤么,这是怎么了,跛了?”
杨乾就见赵勤脸色一僵,还未开口说什么、另一个柿饼脸士兵嘿嘿发笑,
“你看你,记性也太差了,那不是一个月前,咱们的赵百夫长、在战场上临阵脱逃,被游牧蛮族一箭射穿大腿了么?
我要没记错的话,赵百夫长在一个月前,被革了职、赶出军营了吧,怎么现在又舔着脸回来了?”
这话极其刺耳,杨乾眉头一皱,上前一步,淡淡道,
“怎么,驻北军就是这么对待出生入死的兄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