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媃刚沐浴完,正与鸢萝说着接下来的安排:“明儿得想个法子,让那贱人招供。总这么拖下去不是个事,夜长梦多啊!”
“既然东西不是林翩翩偷的,屈打成招难保她日后翻供,不如咱们……”
“你觉得本宫会给她翻供的机会?”上官媃吃着补品,笑得又阴狠又得意。“知道本宫为何非杀她不可么?因为她是煜儿安插在太上皇身边的细作,她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倘若是有一天她居功自傲,以此要挟煜儿,那可就太不美妙了!”
一点白光闪过,鸢萝晕倒在地。上官媃还没反应过来,面前已多了一个陌生男子。他气度不凡,神色阴冷,看装束像是江湖人。“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皇太后最好不要大喊大叫。不然,你瞧……”莫待手指轻弹,鸢萝的身上就多了两个血窟窿。“我是来给皇太后送信的,这就走。”
上官媃端正好姿态,冷声喝道:“你说。”
莫待一撩衣摆,在她对面坐下。他看了上官媃好半天,直看得她浑身不自在了才慢条斯理地道:“萧逸反了。”
上官媃大惊,又强作镇定道:“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萧逸的家族观念非常重,比本宫还重。他若造反,与他相关的人会被诛杀殆尽,他绝对承担不起这份沉重!”
“皇太后是很了解他,只可惜了解得还是不够深刻。你好像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萧逸是一个渴饮血,生啖肉,金戈铁马,在死人堆里挣命的军人。人命对军人来说,只有值不值得,没有承不承担得起一说。值得,赔上他自己的命也会干;不值,死一小卒他也会心疼很久。”
“那本宫倒要问一问了,什么事值得他赌上身家性命?”
“你是不是特别想听我说他是为了天下百姓免遭战祸,为了重振河山才起兵反叛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萧煜被赶下王座,你也不觉得冤枉。奈何,他偏偏还就不是。他啊,是为了一个你从来就没放在眼里的女人反的,是不是很讽刺?”
“萧逸不好女色,不可能因为女人造反!”
“正是因为不可能,对你的打击才更大,也才更荒谬可笑,不是么?你可能不信,萧逸决定反的时候,提都没提他萧家的那些亲眷。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他相信我,相信我会且有能力保住每一个不该死的萧家亲眷。所以,你认为的那些会困住他手脚的问题在我这里根本就不是问题。”莫待玩着一根做工极为普通的竹笛,冷眼看着上官媃。“尽管你作恶多端,我也从没想着要赶尽杀绝,逼你上绝路。因为我知道生为皇家人,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更因为,某一年的冬天,你在城外施粥,给过一个重伤的人一盒糕点一件披风。那个人,是我九哥。我本想放你一条生路,留你看看新皇治理的天下,可你真的不该对翩翩下毒手。”
“你与林翩翩是什么关系?”上官媃狐疑万分,实在很难相信眼前的人是为林翩翩而来。
“是你想不到的那种关系。”莫待眼中凶光毕现,像是要吃人,“我捧在手掌心,重话都不舍得说一句的人,你竟然敢那般对她!你,该死!”
“你……你想干什么?”上官媃环顾左右,做好了随时叫人的准备。“你想对本宫不利?”
“别说得那么文绉绉的,直接说我想要你的命不就行了。是,我来就是跟你索命的。只不过,我没打算跟你动粗。毕竟你是皇太后,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莫待敛去杀气,扔了一张锦帕过去,面上浮起浓重的愧色,“你打着寻找龙凤佩的幌子搜宫,不就是在找它?这是我照着你的画描摹的,不太像,可是萧逸看后还是哭得非常伤心。”
上官媃一看,顿时面如死灰:“偷东西的人竟然是你?”
“不是我,当然也不是翩翩,而是一个让你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人。好玩吧?”莫待捏灭一盏宫灯,慢悠悠地道,“你耗尽年华,筹谋半生,干尽坏事只为你儿子的皇位。谁又能想到,把他拉下王位的竟是你这个母亲。萧煜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气得吐血身亡?上官媃,机关算尽反自害的滋味不好受吧?”
“不可能!萧逸绝不是因为这个才反的,是他早就身在曹营心在汉了!”